周翡盯着它，想到自己身无长物，到头来居然和它做
伴，便自嘲
笑，随手翻阅，想借着这书“睡解千愁”。
“不要管她！”周翡咬牙坐起来，刚想走两步，便觉得双腿软得跟布条样，忙用长刀撑住地面。
吴楚楚问道：“那你怎
办？”
周翡感觉自从下山以来，她就好似流年不利般，没遇到过件好事，这会儿心里也是团乱麻。可是此时旁边已经有个六神无主
，她也不好再跟着凑热闹，只好强装出副“天塌当被盖”无所谓样子，对吴楚楚道：“你不用管，没什大不。”
她蹩脚地安抚吴楚楚，勉强在屋里走几圈，不过区区几步，就有些心慌气短。周翡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恐慌起来，惴惴不安地想道：这回
可变成个没壳王八。
周翡很有自知之明，明白她底气多半来自手中刀，可是倘若连提刀力气也没有呢？那她真是不知道该怎办。
十八寨将门派之别看得不重，要是别人好声好气地跟她说，她倒也未必会将“转投他派，学别家功夫”这事看得有多严重，可那段九娘都疯到这步田地，竟还是狂得没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满口死死活活地威胁她。
周翡立刻毫不犹豫地说道：“枯荣手算什东西？给提鞋都不配，就算死也不学！”
“枯荣手”乃段九娘平生最得意名号，何其自矜自傲，她当即大怒，把抓住周翡肩头：“你再说遍！”
周翡寸步不让，脱口道：“再说十遍又怎样？段九娘，你这辈子，可曾做过对事吗？”
那疯婆子听这话，倏地怔住，脸上表情就仿佛被人捅刀似。
说句光棍话，废大不重新练，可内力真还能恢复吗？
能恢复几成？
又得花上多少年？
周翡心里全然没底，时间竟有些不知何去何从起来。她身伤，分明疲惫得不行，明知道自己应该躺下养精蓄锐，可是桩桩件件事都沉甸甸地压在心里，无从排解，也不敢跟吴楚楚说。
周翡翻来覆去半晌，无意中从怀中摸到样东西，借着房中晦暗灯光摸出来看，是那本薄薄《道德经》小册子，这东西又薄又轻，当时被她顺手揣进怀里带出来，竟然“幸免死”。
吴楚楚低声道：“阿翡……”
段九娘呆立片刻，忽然放开周翡，喃喃道：“不错，这辈子，果然是件对事也没做过。”
当她头脑清楚，可来去于天下任何处时，偏偏任性妄为、错再错。
如今她知道自己当年错，却已经老、傻、记不清事情，成个只会闯祸废物。
段九娘痴痴傻傻地转身就走，吴楚楚忙叫道：“夫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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