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间耳室中,六个人分成三拨坐。殷沛嘴角噙着点冷笑,自顾自地占个角落闭目养神,纪云沉坐在另个角落,也是言不发。周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气氛这僵持下来,实在没什好说,干脆靠在土墙角,闭目沉浸到破雪刀世界中。她很快将什青龙朱雀都丢在边,心无旁骛下来,在心中拆解起无数次做梦都在反复练习破雪刀。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突然摸到点刀中真意,整个九式刀法在她心里忽然就变得不样。
渐渐地,她身上枯荣真气开始随着她凝神之时缓缓流转,仿佛在点点渗透到每式中。
不知不觉中,整天都过去。
周翡是被饿得回过神来。她倏地将枯荣真气重新收归气海之内,鼻尖萦绕着点肉汤味道,睁眼,只见谢允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个小锅,架在小火堆上慢慢地熬汤。她抬眼,对上花掌柜若有所思打量视线,周翡目光中无匹刀锋未散,花掌柜瞳孔居然缩下,刹那间竟不敢当其锐,忍不住微微别开视线。
吴楚楚回头,见周翡睁眼,便笑道:“阿翡,你饿不饿?多亏花掌柜,捉住只兔子,还从密道里找出他们以前用锅碗来,给你盛碗!”
折不扣厨子手。
谢允摇摇头,说道:“背信弃义事,见得不算少,如今见殷公子,才知道狼眼也不算很白。”
殷沛毫无反应。他能在杀父仇人面前跪地做狗,大概也不怎在乎别人不痛不痒几句评价。
“端王爷方才有句话说得好,”殷沛道,“那老魔头,当年不择手段偷东西,所以他是个贼。山川剑也好,其他什也好,都姓‘殷’,如今拿回来,是不是理所应当?既然理所应当,为什要说给你们这些不相干人知道?再招几个贼吗?”
这话出口,连谢允这种旷世绝代好脾气人听,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周翡“嗯”声,接过碗熬得烂烂肉汤,没油没盐,肉也腥得要命,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她闻下,顿时觉得有点饱。
谢允看看她颇有些勉强神色,也端起碗,伸长胳膊在周翡碗边上碰,说道:“有道是‘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肉’,咱们落到这步田地,还有兔兄主动献身,幸甚!来,口干!”
刚从锅里盛出来肉汤滚烫,周翡被他豪爽地“碰杯”,汤差点洒出来,她糊着脸热腾腾水汽,扫谢允眼:“你干,
殷沛话音没落,那花掌柜便把推开纪云沉:“蒙纪兄救命大恩,他既然执意要护着你,也不好当着他面动手把你怎样。殷公子既然这厉害,想必出去自有番天地,也不会再用谁保驾护航,今日从这里走出去,你走你,走,下次倘让再见着你……”
他说到这里,森然笑,又回头看眼纪云沉,说道:“这些年,你恩报过,与这小子有断掌之仇,必不能善,你有没有意见?”
纪云沉哑声道:“是对不起你。”
花掌柜似乎想笑下,终于还是没能笑成,自顾自地走到边,挨着周翡他们坐下,眼不见为净。
谢允冲殷沛拱拱手,客气又冷淡地说道:“殷公子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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