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断雁刀落在地上前瞬,周翡其实都不太敢相信这样也能行。她心里“高兴”念头刚冒个头,就被潮水似不安与愧疚冲垮,无数次在心里嘱咐自己:回去定要把功夫练好。
“阿翡,阿翡!”偏偏有人不会看脸色,方才不知跑到哪儿去李妍自己凑上来往她火气上撞,门都不敲就直接闯进来,手里拎着那方刺眼红玛瑙小印,“这个真好看,那老头到底是进贡给谁,也没说清楚,你要不要?你不要可就自己留着!”
周翡听见她熟悉聒噪,额角青筋争先恐后地跳出来,腔憋屈顿时有倾泻之地,冷着脸进入说好“跟李妍算账环节”,冲她吼道:“谁让你乱跑?你活得不耐烦是不是?谁让你随便下山!”
李妍十分委屈地撇撇嘴,小心翼翼地看周翡眼,讷讷道:“大当家准……”
周翡想也不想道
如今衡山已经人走山空,徒留布满尘灰地下暗道。而他们这些无意中闯入其中后辈在里头目睹二十年恩怨结。周翡有那瞬间,突然触碰到那种强烈悲伤,来自她往常所不能理解“物是人非”。
行脚帮搅屎棍们转眼走个干净,这场舞刀弄枪热闹也便结束。霓裳夫人紧紧身上大红披肩,招呼众人进屋。她笑盈盈地对周翡说句:“李大哥要是泉下有知,知道有你这样传人,也能有所欣慰。”
周翡闻言,心里不喜反惊,将“泉下有知”在心里过遍,心虚地想道:他老人家今天晚上不会托梦揍吧?
羽衣班都是小姑娘,李妍又是绝顶自来熟,很快地跟人家打成片,不知跑哪儿去。周翡找圈没找着,只好情绪不高地回屋坐会儿。她这场架打得看似轻松写意,实际简直堪称机关算尽。
三天,周翡基本没合眼,将那天晚上谢允给她讲断雁十三刀翻来覆去地琢磨——第天,她在思考断雁刀可能会有破绽。第二天,她又满心焦虑地推翻自己头天所有想法,不甘不愿地承认谢允说得对,她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险,于是大气松,决定放弃。存放弃念头后,周翡心无旁骛地练天自己刀。
可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缘故,周翡装脑子破雪刀入睡结果,就是半夜三更又梦见那个看不清脸男人。他在那片大雪里遍又遍地给她演练破雪刀——“只教遍”敢情是句酝酿气氛台词!
白衣白雪,他招式拖得极长、极慢,手中长刀像是篇漫长禅,冥冥之中,很多不必言明话在刀尖中喁喁细语,畅通无阻地钻进她双耳、肺腑乃至魂魄之中。
“辈中人,无拘无束,不礼不法,流芳百代不必,遗臭万年无妨,但求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己——”
于是第三天没等天亮,周翡就果断地出尔反尔,并且不知从哪儿来股灵感,掐断自己闭门造车地揣度断雁刀弱点想法,而是从“如果是杨瑾,会怎样出招”开始考虑。
她这场应对堪称“剑走偏锋”,旦失手,之前表演大概都会成为笑话,反而徒增尴尬。好在周翡自觉不大怕尴尬,爱行不行,大不丢人现眼。武装几层脸皮,她就放心大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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