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沉自己心绪,清下嗓子,正色道:“多谢大师。”
这话听来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好似十分莫名,老和尚却是然地笑,冲她摆摆手——人和动物是样,有时能感觉到无形无迹杀机与死亡,亲人临终时候,旁人看着他眼睛,往往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奋力想听清他说什。等到弥留人闭眼、彻底尘缘断绝时,其他人便会开始大放悲声,心里仿佛生出千般万般不切实际幻想与撕心裂肺不舍,理智上无论如何也接受不。
但其实,他们屏住呼吸那瞬间,就已经做好准备。周翡早知她已经无力回天,嘴里虽然战战兢兢地问,心里却并没觉得自己还能见到活着谢允,此时见他虽然那副熊样昏迷不醒,但好歹还有口气在,便知道是这素不相识老和尚用什方法,才留住他命。
虽然只有点气息,却足够将周翡方才把万念俱灰心头火重新烧起来。她觉得自己有点丢人,十分克制有礼地问道:“大师,他现在这样,可还有什办法吗?”
老和尚回道:“老衲只能以银针辅以些药吊住他小命,究竟怎驱除透骨青之毒,们几个老东西好多年前便开始琢磨,至今也是没什眉目……唉,老衲听说推云掌重现蜀中时便觉不好,路找过来,不料还是晚步。”
这想,方才还空空如也心里顿时被满满当当事塞个焦头烂额,周翡叹口气,对老和尚道:“那便……劳烦大师送回永州城外吧,这个……这个船实在……”
老和尚看着她笑,接过她手里不听话船桨,吩咐道:“你去船篷里看看。”
周翡以为他支使自己帮什忙,便小心翼翼地踩着左摇右晃船板走过去,掀开厚厚船篷往里看……
她倏地怔住,只见船篷中有个她以为终生难以再见人,安静地躺在那里。
周翡膝盖软,险些直接跪下,踉踉跄跄地扑进去,她手哆嗦几次,方才成功放在谢允鼻息之下。虽然依然冰冷,虽然微弱几乎感觉不到,但居然还有口气!
周翡从这句话里听出好几层意思,有点震惊地问道:“大师……那个……敢问前辈法号?”
“可算想起来问啦?”老和尚笑道,“不如你再想想,还忘什?”
周翡将戳在船身苗刀在手里转圈,没好意思搭腔——她忘事多,什楚天权尸体、消失慎独印,还有谢允几乎舍命救出来那倒霉孩子赵明琛……
她呆愣良久,跪在小小船篷里,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周翡哭时候,老和尚也不管她,他不再摇桨,小船却好似生出两鳍,自己破开水面往前行去。只不知从哪飞来水鸟落在船舷上,歪着头打量老和尚片刻,竟不怕他,缓缓放下炸起来羽毛,悠然地伸长鸟喙,梳起毛来。
不知过多久,周翡才掀船篷上帘子出来,那水鸟见她,却受好大惊,梗着脖子尖叫声,扑棱棱地飞走。
老和尚头也不回地叹道:“刀锋外露,算是有小成。”
周翡擦干眼泪,眼圈却还是红,怎看都只是个受尽委屈小小少女,不知老和尚和水鸟是怎心有灵犀地看出她“刀锋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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