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吃惊:“你怎知道?”
周以棠无奈道:“寻常江湖人闹闹也就算,楚天权和康王居然也公然出现在
周翡沉默片刻,将碎遮刀鞘推上,把凑合路苗刀换下来,对周以棠笑道:“爹,你有话就直说,跟不必啰嗦那许多,还绕那大个圈子,又是托物言志又是以史鉴今,实话说,你走以后就没翻过两页书,不见得每次都能听懂你在说什。”
周以棠:“……”
这孩子除长相,其他地方真不像他亲生。
周翡想想,又问道:“爹,如果你是那个吕前辈,你会躲在大药谷里炼些‘归阴丹’‘归阳丹’之类玩意吗?”
周以棠怔之下,微笑起来。
托付于他手。吕前辈只好放下世外中人架子,为赵家奔走,与昏君虚以委蛇,保下赵氏门性命,而后心神俱疲,遁入大药谷,再不问世事。谁知八年后,南蛮再入中原,前朝皇帝不得已再次启用赵家军,当年吕前辈费尽心机保下赵氏兄弟拿回兵权,却是剑指帝都——”
周翡睁大眼睛。
这些历史典故,从前周以棠是跟她讲过,然而周翡小时候全当故事,过耳就忘,如今听他不厌其烦地再次提起,隐约有些印象之余,突然便品得其中三味,不由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国姓便改成‘赵’,大昭初年,战火不断,四方动荡。太祖屡次前往大药谷请吕润出山,却见他不知怎性情大变,沉迷求仙问道,整日与朱砂药鼎为伴,炼些个无事生非丹药,行事多有颠倒荒谬之举,只得悻悻离去,御赐大药谷以匾额,又封吕润为国师——不过他没领过旨。”
周翡隐约觉得这故事好似在哪听过。
“以前不明白你当年为什要走,现在知道,以前怪过你,现在不怪。”周翡顿顿,又道,“……路上遇到个前辈,他知道姓周之后,叫代他问你个问题。”
周以棠问道:“嗯?”
周翡道:“那人是个老和尚,他问你,‘以利刃斩杀妖魔鬼怪,待到胜局伊始,妖魔俯首、神兵卷刃时,当以何祭,才能平息那些俯首之徒心里怨愤与祸患’?”
周以棠笑容渐收。周翡从身后包裹中摸出个布包,递给他道:“老和尚说,要是你回答不出,就让把这个交给你。”
周以棠接过去,没拆开,便道:“慎独方印?”
“吕润天纵奇才,精通杂学,至今东海系铸剑大师都收录过他编纂铸造杂记,终年五十挂零,据说死于丹药中毒,终其生,没能得见四海清平。他死后,大药谷徒子徒孙整理其遗物,见他留下多是害人不浅丹方毒药,只好挨个毁去,唯此物……”周以棠目光落在那把静默长刀上,“谁也不知道他是什时候铸,当时刀鞘上已经尘埃编生,不知弃置多久,刀光却好似寒霜,叫人见而生寒。”
周翡低头看着那刀上铭刻“碎遮”二字,突然好似在这刀身上触碰到丝沉痛而绝望先贤魂灵。
人之生,何其短、何其憾、何其无能为力、何其为造化所弄。
又何以前仆后继,为孜孜以求者、未可推卸者而百死无悔。
“天幕如遮,唯刀可碎千里华盖,纵横四海而无阻,”周以棠笑道,“觉得你应该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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