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他们走便是直入东海线,济南府正好是最后站。
就算是周翡和李晟他们,头次出门时候也只是个跟班任务——虽然后来机缘巧合地变性质——因此李妍这次出来,只是跟着李晟熟悉路线,除给她哥没事训斥两顿,什都不用管。
不料方才在城外,李晟不知看见什,抬腿便要去追,只匆忙和她交代句,叫她在鸿运客栈里等。
李晟本意是打发她自己去不到半里远小客栈里吃碗面,自己去去就回,谁知李妍从小到大,除被杨瑾抓走那次,基本就没有离开过寨中长辈与哥姐身边,猝不及防地被个人丢下,好似有生以来头次出笼金丝雀——恨不能立刻扑腾着翅膀上天撒欢,又隐约有些惴惴不安,因而极力装出副饱经世事淡定模样,将济南城中小小鸿运客栈当成探险地方。
她当真是想什来什,不过吃碗面光景,居然真出“意外”。
浑身湿透男子深吸口气,勉强挺直腰,似乎想找个地方暂时歇脚,可是四下看,众行商无不面露迟疑,纷纷移开目光,不肯与他对视,却又私底下眼眼地往他身上瞟。
男子见颇为腻歪,好会才在门口角落里看见把空凳子,正是那独行女客桌。他犹豫下,走过去低声道:“姑娘,坐会,歇个脚可使得?”
那姑娘没说什,做个自便手势。
男子膝盖好似陡然没力气,屁股瘫坐下来,蹭得椅子“吱”声尖鸣,整个人往旁边墙上靠,就这会功夫,他便闭上眼,胸口起伏微弱,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晕过去。
店小二手脚麻利得很,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包冒着热气干粮,卤肉切片,厚厚实实地夹在当中,壶里灌驱寒解渴米酒,路小跑过来那男子身边,小声唤道:“客官,客官。”
店小二听她话,唬跳,小心翼翼地伸手晃晃那男子,见他面容灰败,唇色发青,果然十分不好。这晃动,他搭在腰腹间胳膊掉下来,腰腹间有血腥味传来,再仔细看,血迹已经将黑衣都浸透些许,着实是受伤不轻。
男子却只是闭着眼,恍若未闻。
“哎,”同桌年轻姑娘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别推,他流好多血,都闻见味,你看看,他可能是晕过去。”
这姑娘正是李妍,她三年前时贪玩,死乞白赖地非要跟着周翡他们私自离家,回去纵然有周以棠保驾护航,还是挨大当家顿好揍。李妍从小受宠,基本没什挨揍经验,不料攒到十四五岁大,“胡”把大,据说当时她鬼哭狼嚎之音绕梁三日,余音经久不衰,吓坏四十八寨山中帮小弟子。
从那以后,李妍终于在习武上少许用点心,年初,她总算是以秀山堂四朵纸花成绩,险而又险地拿到她出门令牌。
这还是李妍头次光明正大地出门办事,她跟李晟起,要替李瑾容自西往东走路,这是寨中例行“把脉”——几年前四十八寨暗桩大规模沦陷后方才有规矩,先头在寨中发批信件,派几路弟子,随着信件路线暗访途中暗桩,“把脉”人不必露面,只需途径每个地方时候盘旋几日,信走他们便走,见无异状即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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