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满身红衣女孩子好似要破纸而出,笔墨间风华照亮室黯淡石洞。
谢允收回手掌,负手而立,感慨道:“师父,觉得自己都快好,你这三味汤真是毒不是解药吗?”
同明大师道:“阿弥陀佛,自古伤病,都是来如山倒、去如抽丝,服下后病去也好似夜显灵之物,便是吕国师也不曾见过,凡人岂敢奢望?”
谢允随口句玩笑话,便勾出老和尚堆长篇大论,忙道:“同你说着玩,不必这认真。”
他边说,边将那块墨迹斑斑软皮摘下来,仔细欣赏周翡杰作,问道:“师父,能出去转转吗?”
刘有良迟疑下,不知叫端王殿下自己扫山洞是否合情合理,但随即看出老和尚同他有话说,也只好识趣地躬身礼,倒着退出去。
见他走,谢允才问道:“哪个刘统领?”
“曹仲昆身边禁军统领,据说是最后个‘海天色’,”同明大师道,“前阵子他从旧都逃出来,路被童开阳带人追杀,途中正好碰上阿翡,将他救下,便顺手托付给你林师叔。”
谢允有些意外地挑挑眉,不知是讶异于“周翡居然能从童开阳手下抢人”,还是不明白最后个海天色为什会,bao露。
同明大师将燃尽蛟香换下来,重新点根,插在香案中,又道:“曹仲昆死。”
陈俊夫听这番劝解,眉头却并未舒展,他深深地看谢允眼,谢允便坦然抬头冲他笑。陈俊夫重重地叹口气,眼不见心不烦地离开燥热洞府。
林夫子耷拉着眼角眉梢,滑稽地哭丧着脸,说道:“那怎能知足呢?你还没娶媳妇呢!”
谢允便道:“那有什,林师叔,你不也没有?”
林夫子满腔悲伤立刻被谢允目无尊长嘲讽刺痛,气得他原地蹦三蹦,薅掉两根白胡子,也愤怒地跑。
谢允不依不饶地抬高声音道:“师叔,好歹定情信物送出去,您啊,实在不行就养只母猫聊解寂寞吧。”
同明大师
谢允骤然听得这消息,吃惊:“什?这说居然熬死曹仲昆!”
同明大师:“……”
谢允有些兴奋地扶着墙站起来,绕着石床开始走动,蛟香味道浓重得有些呛人,他伸出手指,那袅袅白烟便好似有生命似,缠缠绵绵地往他手上卷,继而钻进他七窍百骸之中。
他每走圈,脸色就比方才好看些,身形便也更轻盈些。
走到第十圈,谢允便不用再扶着墙,拖沓脚步声步比步轻,接着,他蓦地将长袖抖开,运力于掌,轻轻挥,数尺之外石桌上画卷被他精准掌风弹开,“刷”下铺满桌。
林夫子在洞口咆哮道:“孽徒!混账!”
谢允得意洋洋地伸手去摸他那“定情信物”——装满贝壳小盒子,打开看,见里面原来整理好贝壳好像被猫爪挠过,给人翻得乱七八糟,而周翡领他“好意”,却没有全领,她只挑好看带走,稍有点歪瓜裂枣,概给他剩下。
谢允:“……”
这丫头还怪不好伺候。
同明大师对旁边紧张侍立刘有良说道:“刘统领先去歇息吧,今日多有劳烦,安之既然已经醒,剩下叫他自己打扫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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