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伸个懒腰,顺手勾住周翡肩,懒洋洋地将手搭在她身上:“舆图未曾换稿,满朝文武未曾改志,江山未曾易姓,最重要是,先帝当年所思所愿,还有实现余地,梁公与先帝心心念念新政,能在江南铺开,而新帝年幼时只能倚仗梁绍,等他翅膀硬,纵然梁绍已死,也有‘海天色’阴魂不散,只能永远在他设想中既定路线上走下去,两代人之内,天下必有安定时,届时你登礁东望,茫茫片,天海相连,又有什分别?”
谢允说得不痛不痒,语气抑扬顿挫,只缺个小桌案和惊堂木,不然讲到这里可以收彩讨赏,亲自为周翡表演番赵氏后人是怎样烂泥扶不上墙。接着,他爪子又十分不规矩地轻轻挠挠周翡下巴,凑到她耳边道:“咱们先去柳家庄,等看完热闹,带你去旧都玩好不好?过冬,咱们再去塞外看新草和嫩羊。”
周翡巴掌拍开他爪子:“滚,有点正事没有?就知道玩,大当家
地,十分幽静,开阔侧面朝浩瀚东海,眼能望见海天交接处。
同明大师正拿着柄长扫帚,有下没下地扫着两座墓碑上浮灰。老僧与石碑在涛声萧瑟中,有种难以言喻宁静。谢允冲周翡打个手势,拉着她手轻飘落到边,两人从大礁石后绕着走开,没有惊动同明大师。
走出老远,谢允才轻声道:“师父身份特殊,他们那支人自从亡国后,便直隐居东海蓬莱,其他几位师叔都是当年随侍忠臣之后,若不是因为,他老人家根本不会离岛,倒是几位师叔偶尔出门跑腿——当年陈师叔几次三番受山川剑所托,替他做盔甲兵刃等物,你也知道,陈师叔天性懒得应酬,都是小师叔替他跑腿当信使,来二去,同殷大侠有些交情。”
他话说到这,周翡已经明白,便接道:“后来他对殷大侠之死有疑虑?”
谢允点点头:“不错,山川剑、南刀——老南刀,还有当时事,他至死都直耿耿于怀,遗愿便是要去追查海天色,给他个交代……如今他与梁相两位比邻而居,想必可以面对面地交代清楚。”
周翡微愣——“海天色”像个好似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互相牵制由头,所有人都想利用这个由头,所有人都讳莫如深。四十八寨原本人就多,后来周以棠又带回来批心腹回家,堪称人多眼杂,有些话至今她都没机会口头问清楚,此时在东海之巅,四方视野平整,周遭目然,她才斟词酌句地含蓄道:“那位真不姓赵吗?”
谢允微微弯下眼角,同样含蓄地回道:“们赵家这几代人,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特别容易热血上头,凡事想当然耳,吟风弄月本领不错,纸上谈兵也都是好手,却都上不真章。从先帝到爹,再到,都是路货色,没出过这有出息人物。”
周翡下意识地回头张望眼,然而视线被墓碑挡住,她看不见那两座比邻而居墓碑:“可梁绍到底图什?”
“当时箭在弦上,”谢允轻声道,“南边策划许久,集结数万大军,牵发而动全身,旦被人发现……必定四下溃散,大昭就真亡国。”
周翡诧异道:“可那个谁都不姓赵,这就不算亡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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