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弯小区里,董晓晴独自坐在客厅,举着电话,本地电视台在旁边滚动着周氏爆炸性新闻,肇事司机“董某”名字不时从某个不起眼角落里闪而过。茶几上放着三杯已经凉残茶,昭示着方才有客来访。
电话里人说话十分和气,正是他们人事经理:“小董你看,最近你家事也确实是多,即使正是忙季,大家也都很体谅你,也请示过老总,领导们致觉得你应该先休息阵,好好调整,工作不着急……有什困难啊,你可以随时跟公司说,能解决,们定尽量帮你,好吧?”
这是委婉辞退她意思,董晓晴听得懂,她不想露出太难看姿态,于是用尽全力压抑住颤音:“好,王经理,麻烦您。”
“哎,不麻烦不麻烦,”那边为她好打发松好大口气,看在董晓晴这识相份上,他语气又软三分,“遇到这种事,王哥没什能帮你,刚跟老总打过报告,给你申请个季度额外工资和补贴……”
门外传来锲而不舍地敲门声:“董小姐在家吗?们是燕都晚报,想问您几个问题。”
同事先是疑惑地“嗯”声,随即回过神来,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肯定得难受阵子,过段时间就好,大家都那忙,谁有那长记性?放心,两个月以后就没人记得。”
肖海洋心事重重地应声,他开车并不像他本人那横冲直撞,甚至有点过于谨慎,老远看见变灯,就轻轻踩住刹车,老旧公务车润物无声似缓缓停下来,几乎不让人感觉到摇晃。
“但是她自己肯定忘不。”肖海洋突兀地开口说。
同事讶异地看他眼。
“万们到最后也没能找到明确证据,证明董乾是凶手还是无辜,这个事在她心里就永远也过不去。刚开始别人询问她、怀疑她,她还会拼命争辩,死也不相信自己父亲是杀人凶手,可是这件事会像根刺,隔三差五就冒出来,像薛定谔箱子。”
“……到时候次性结给你,虽然不多吧,好歹比没有强。往后要是需要工作推荐信什,尽管来找。”
“董小姐?奇怪,里面应该有人,都听见有声音……您好,家里有人吗?”
董晓晴艰难地深吸口气,抱住头。
那
同事没料到他突发这多感想,直眉楞眼地反问句:“薛定谔?不是猫吗?”
“装猫箱子,”肖海洋盯着信号灯,他眼镜微微往下滑点,镜框遮住眼皮,是副有些沉郁眉目,“天不打开,你就天不知道那只猫还在不在,这个箱子会永远卡在心口,卡得你放不下别,每天等天黑,就围着这个如鲠在喉箱子打转,每天都在怀疑……这种悬而未决创伤辈子也好不。”
般人日常说话,要是磕牙打屁,要是有事沟通,在东方人文化观念里,跟不是很亲近人交流感受,这就显得不那“日常”,多少会有点让人尴尬交浅言深。
同事支吾下,不知该怎接这段漫无边际长篇大论,只好干笑声。
肖海洋却像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人,完全没有接收到同伴尴尬,也并不期待别人回答,兀自说通,闭上嘴,不知沉浸在什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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