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赶紧扶着他坐下:“你点滴这快就打完?”
“拔,”骆闻舟面无表情地说,“死不。”
这倒霉周五晚上,突如其来爆炸案闹得整个市局忙成锅粥,个个分身乏术,陶然在急救、骨科、ICU……几个地方之间到处跑,顾这个顾不上那个,汗出得更多:“你在这耗着能有什用?你又不会治,人家里面也不让探视。会你身上伤口再感染更麻烦,还不赶紧回去!”
医院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奇怪药味,混在起,又苦又臭,让人不敢使劲吸气,每个人跑过脚步声、说话声、手机震动声……对骆闻舟来说都是种折磨,那些音波如有形,下下地撞击着他太阳穴。
骆闻舟头晕得想吐,没吭声,闭着眼靠在坚硬冰冷椅背上。
住,分散在附近警车边上,爆炸时身边多少都有隐蔽,有几个人受点轻伤,个哥们儿正好被飞出来货厢车门砸下,有点倒霉,其他问题都不大,当时离爆炸点比较近就只有老大和……”
同事后面还说些什,陶然已经顾不上听,因为个护士模样人探出头来:“这叫什……费渡?就刚送来那个——家属在哪?”
陶然直接挂断电话:“在这……”
护士问:“你就是家属?”
这问题让陶然卡下壳,他突然发现,费渡是没有所谓“家属”,他直系血亲,个骨灰落地七年多,个已经成植物人,他热热闹闹地活这许多年,就把自己活成个无根无着光杆司令。
陶然:“赶紧走,别在这添乱,起来,背你回去。”
骆闻舟轻轻地摇摇头:“别人推进去时候都有人在外面等,要是他没有,怕他伤心就不肯回来。”
陶然得竖着耳朵才能听清他说些什,实在很难把费渡那没心没肺混账样子和“伤心”俩字联系在起,感觉骆闻舟是撞晕脑袋,说起胡话。于是他说:“他要是还能知道谁等他谁没等他,也不至于被推进这里头——你快走吧,在这等着就行,不是人吗?”
骆闻舟实在没力气和他多说,只几不可闻地说:“不样。”
这些朋友,萍水相逢、聚散随心,即便友谊地久天长,人却还是来又走,终究当不成勾着人神魂那根牵挂,终究还是外人——当然,骆闻舟也不敢自作多情地太把自己当内人,
护士只是随口问,并没有在意他这瞬间犹豫,飞快地对他说:“刚才不明原因,病人呼吸心跳突然骤停,现在正在抢救,你们做好准备。”
陶然当时觉得口凉气从胸口冲到天灵盖:“什,等……”
护士通知完,就算完成任务,时间就是生命,没工夫温言安慰,步履匆匆地又跑。
陶然下意识地追着她跑两步,又想起前面不让闲杂人等进,只好无措地停下来,这时,他才意识到护士方才说是“你们”,他倏地回头,看见骆闻舟不知什时候站在他身后。
骆闻舟小腿骨折,天之内连撞两次腰和后背上夹板,头在方向盘上磕得太狠,磕出脑震荡,整个人从头到脚,就是具新鲜木乃伊,仍然是晕,这会只能拖着拐杖靠在侧墙上,也不知道路是怎从他病房里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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