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闻舟问:“你钱是哪来?”
卢国盛悠然地弹弹烟灰:“是蜂巢‘电工’,他们按月会发工资给。不太多,估计跟你们警察收入差不多,不过没有花钱地方,攒钱也没用。”
“蜂巢白养你们?”
“不白养,”卢国盛说,“们和那些偷鸡摸狗小喽啰不样,们是做要紧事,是真正给他们赚钱人。”
“什是要紧事?赚谁钱?”
记忆与痛楚呼啸而来,让他难以抑制地想要大口喘息、想要大哭大闹场。
可是还不行。
时机不对,场合不对,什都不对。
他面前费渡好似道人形封印,强行拽住他摇摇欲坠理智,强行将他几欲脱壳而出魂魄塞回躯壳里。
肖海洋仿佛听见自己皮囊寸寸撕裂声音,他觉得太痛苦。
“真正客户,活儿般有两种,种是活差事,种是死差事。死差事般就是有去无回,走投无路人才会去接,有点类似于新闻里说那种z.sha式袭击——只不过往身上绑炸弹那种是为让所有人知道,们这个活儿要干得让所有人不知道,比如人造场车祸,撞人和被撞谁也不认识谁,都死,这个事看着就是场事故,到交警那就结束,不会招人查。”
“活差事更复杂点,首先条,接活儿人自己得有名,无名小卒不行——比如,倒退十年,本地没几个不知道327国道,”卢国盛说到这里,还颇有些不可名状洋洋得意,“其次,做事时候要故意,bao露出自己来,就是要让警察来看就知道是你干,明白吧?”
骆闻舟:“为什?”
“为保护委托客户啊,”卢国盛说,“有人死,你们警察不是第时间会去查利害关系人?们事情做完以后,第二天报纸上登出来必须得是‘某在逃犯流窜至本地,为劫财杀人害命’这种,把你们视线转移走,客户那边当然就消停,反正你们也抓不着们。这种活儿就得干得利索,们动手之前都有人专门策划,要旦警察怀疑到客户头上,们就没用,只能出来给人顶缸,有再多钱也花不着,这叫‘生死有命’,也挺刺激吧?”
撞死周峻茂,接应该就是郑凯风“死差事”,而卢国盛杀冯斌,应该是属于“活差事”——假设
这让他六亲不认地瞪向费渡,有那瞬间,几乎要怨恨起对方来。
可是费渡目光纹丝不动,像两根叫人无法挣脱钉子,无视对方切情绪,牢牢地钉着他,禁锢着他。
费渡无声地竖起根食指,极轻极轻地冲肖海洋摇下头,动动嘴唇,口型在说:“给忍着。”
骆闻舟不动声色地吐出口浊气,继续问:“孙家兴——也就是那个出狱以后化名‘孙新’,在蜂巢当迎宾司机前诈骗犯——他交代说,你经常私下里用他车?”
“对。”卢国盛点点头,“那个人胆小,又好说话,他知道是谁,开始有点怕,后来有次提起来,好像是家里小孩有病才干这行,都是当爹,就跟他聊过几次小孩,渐渐也熟,他需要钱,前前后后地给过他不少钱,让他私下里给开车,去看女儿,看就走,不让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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