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渡“嗯”声,卸下裁纸刀塑料壳,从里面抽出张小纸条,纸条上写个地址。
“应该是春来集团漏网之鱼,”费渡把纸条交给陆嘉,“找人盯住,匿名报案。”
陆嘉应声,接过纸条跑,周怀瑾却弯下腰,皱眉盯着费渡领口血迹:“你晕不晕,想不想吐?赶紧去医院。”
“就破点皮,早不那晕血。”费渡摆摆手,站起来时候脚底下却踉跄下——不那晕,但还是稍微有点后遗症。
“说什来着!”周怀瑾把扶住他,“让你没事玩刀,刀是随便玩吗……”
他不认识费渡,他朋友是在个大雨夜里、野外飙机车连头盔也不带败家子,他不认识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地把玩着裁纸刀,好像没有知觉似可怕男人。
“那次在西岭,们几个凑热闹,帮警察找个失踪小女孩,朋友圈里被那女孩照片刷屏,认识不认识都跟着转发,可惜最后没找着,警察只挖出她尸体,”费渡说,张东来却随着他话音颤抖起来,“这事传出来之后,看见你们又刷屏次,你还点个三个蜡,过后大家就忘这事,觉得你现在应该知道真相。”
张东来知道,他花年多时间,去搜寻、追忆、听、看……他知道那个短暂地在他手机上停留过小女孩在个泥泞雨夜里被人带走,在极度恐惧中死于非命,身体被切成堆碎肉,死不瞑目葬身在他父亲亲手置办抛尸之地。他曾经度失眠,总觉得那女孩还如影随形藏在他手机里,快意地看着他从可恶无知里惊醒过来,每天被真相折磨,惶惶不可终日。
“没有毁你们家,”费渡说,“你所谓‘家’,开始就是个谎言,谎言是不可能长久存续。”
张东来明知道他说得都是实话,然而他处境这样尴尬,无论接受与不接受,仿佛都是毫无道理,他茫然无措,忽然被铺天盖地委屈淹没,难以忍受地哭。
费渡无奈:“周大哥。”
周怀瑾脸严肃地看着他。
周氏与春来集团大案解,周怀瑾不知去哪游荡几个月,孑然身地回国,当年亿万财团继承人,现在在费渡手下做财务总监,开始大家喊他“周总”,后来不知怎,“周总”就成“周大哥”,公司上下,不管男女老少统这叫,平时在外面脸高
人出生,就要被接生大夫打哭次,从此脱离母体,开始自主呼吸。
然后又要被无情真相打哭过无数次,渐渐离开童年、离开平和“新手村”,走向更远、更不美好、更不可知未来。
事到如今,张东来这个发育迟缓大龄男孩,终于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费渡没有再去打扰他,只是沉默地坐在石凳上,等着张东来哭到筋疲力尽,没再看自己眼,头也不回地走。费渡知道,张东来应该不会再回来。他伸手摸把自己颈侧,血已经结痂止住,费渡叹口气,摸出方才那把裁纸刀。
“他走?”野猫屋后面树丛里,脸凝重陆嘉和周怀瑾走出来,周怀瑾弯下腰摸摸大灰猫头,大灰猫看起来和他很熟,翘起大尾巴,高冷地在他手上蹭下,懒洋洋地站起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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