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
人与躺着人没有丝毫交流，直至王岩笙削完整个苹果，回过头去
递：“你想尝……”
他话音这才戛然而止。
叶维已经闭上
眼睛，嘴角兀自含笑，似乎只是睡着。
除床头上生命体征已经全部归零。
王岩笙怔片刻，收回递出去手，默默地自己把苹果啃干净。
所以这种事只好落在“上坟专业户”傅落头上，她敢确定，到时候指挥舰里肯定没有个人看直播。
不过有个人看，他在间破落小旅馆里，变装变得亲妈都认不住来，头发剃得很短，个子虽然不高，但是眉眼间扫，已经看不出什
少年人痕迹。
那人透过手掌中巴掌大阅读器，目光穿过无数信号，看见傅落。
他耐心地等良久，终于等到傅落第二个镜头——付小馨领着面包站在那里，傅落表情严肃地弯下腰，跟那个脸傻样小孩握手。
他若有所动，而后又嗤笑声，从头到尾看完，关机披上衣服，在场暮雨中双手插兜地走出去，雨具也没拿。
文林艰难地表示，自己是个只能吃流食病号，需要呵护，不适合这庄重体力劳动。
为此，杨将军特意离开他万年老窝样指挥室，结果所到之处全员退散，他几乎有种自己变成传染病毒错觉，好不容易逮着个王小川，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王小川就像个即将要被逼良为娼小媳妇，张脸涨成紫红色，蚊子样细声细气地开口说：“报、报告……
要先、先上个厕所。”
杨宁：“……”
傅落就是在这个倒霉时刻挂印归来。
傅将军低着头快速走过，边走边仔细听着耳朵里通讯器中，小战士汇报这次清剿任务伤亡与舰艇损毁情况，不留神撞到守株待兔杨宁。
然后他擦干净手，提起被子，盖住叶维头。像来时样，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总觉得叶维死得心满意足。
个人，如果能在晨曦中死去，那他生纵然饱经忧患，想来也能别无所求。
星尘散尽，曙光乍破。
——全文完
哦，这个人曾用名汪亚城，至于如今，已经不可考。
这场葬礼中离去还有另外个人，只是更加悄无声息而已。
在场送行只有王岩笙人。
他鞋底沾着微微润湿雨水，安全局总负责人在寂静病房中，沉默地拿着把小刀，用最原始方法削个苹果皮。
他凝神静气，双手沉稳而有力，簌簌刀声中，长长果皮不间断地凝成线。
杨宁调整好表情，恳切又期盼地对傅落说：“帮个忙好不好？”
傅落毫无准备，脚踩中美人计，惯性似有求必应，爽快地点头：“行，什事？”
然后她就顺理成章地被派过去。
其实说起来，也只是露个面而已，连致辞也不用准备，时间占用不半天，就上下，点也不麻烦，还能有次机会见见地面上亲人。
只是众人不约而同逃避，说到底也还是时间太短，趴下还没来得及起来，离开还不敢细想，仿佛只要不看不缅怀，就可以当有些事还没有发生过，假装离开人只是回家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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