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没办法,家穷,养活不起,还没到他程家大郎顶门立户时候,大事小情,他说概不算。
再怎样,那也是亲骨肉,能说卖就卖?
大郎越想越不是滋味,有心拿大铁勺将那老骗子脑门拍出个坑来,可思前想后,到底没敢——话说回来,他要是真有这个魄力,也不必跟着人学徒跑堂,打家劫舍岂不更能财源滚滚?
对爹娘打算和大哥郁结,程潜并不是完全懵懂无知。
他算不上早慧,与那些什七岁成诗,十三拜相神童无法相提并论,只是普通程度心眼多。
里看出什端倪,反正看完后,他神神叨叨地点点头,煞有介事地对着程家人开口道:“看此子资质上佳,将来或能腾天潜渊,说不定有大造化,非池中之物也。”
真人说这话时候,大郎也在场,大郎在外跟着掌柜学徒,见些南来北往人,自觉算是有点见识,还从未听说过对眼就能看出资质好坏事。
大郎刚想轻蔑地辩驳下这江湖骗子,可未及开口,他发现自己爹居然已经将这番鬼话听进去,顿时阵心惊胆战地明白过来什。
程家本就不富裕,年前他娘又生小弟,小弟生得艰难,致使他娘产后直虚弱得下不床,这样来,家里少个能干活壮劳力,还多个得整天吃药药罐子,本就不富裕,时间更加捉襟见肘。
今年年景不好,几个月没下滴雨,眼看着就是颗粒无收场大荒,兄弟三个……恐怕是要养不起。
爹起早贪黑,大哥披星戴月,娘眼里放大哥和小弟,就放不下他,因此在程家,虽然没人打他骂他,也没人拿他当回事,这些程潜心知肚明,他也天生识趣,尽量不聒噪讨人嫌,有生以来干过最出格事,也不过就是爬老童生大树,听耳朵狗屁不通圣贤书。
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把自己当成个小跑堂、小长工、小佣人——只是不当个儿子。
程潜不大知道做儿子是什滋味。
小孩子本该多嘴多舌,上蹿下跳,但程潜既然不是儿子,自然就没有多嘴与调皮特权,他心里有话,概忍着不吐露,长此以往,话不能四散在外,只好锋芒向内,在他小小
大郎知道父母是怎想,他自己学徒已有年半,再过上年半载,就能让家里见着回头钱,是程家未来指望,而小弟尚在襁褓之中,做爹娘自然万万割舍不下,也就只剩下个中间二郎,纯属多余,留着也没什用,如果能打发给过路道士领去修仙,倒也是个去处。
修成,是老程家坟头长草撞大运,修不成也没什,让他跟别人去,走江湖也好,招摇撞骗也好,有饱饭吃,能长大,就算是出路。
木椿真人和程家鼠目寸光当家人来往,很快谈妥这笔“买卖”,真人留下锭碎银,他们手交钱,手交人,程二郎从此更名程潜,这天下午,他就要斩断尘缘,跟着师父启程上路。
大郎跟他这二弟差几岁,平时在块也没什话好说,并不算十分亲密,但二弟从小懂事,不哭不闹,也从不惹是生非,衣裳捡大哥剩,吃喝都让着更小弟与病娘,唯有干活马当先,从无怨言。
大郎嘴上不说,心里是疼他这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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