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渊抬手抹
把鼻涕，这番戒辞他半句也没听明白，稀里糊涂地“啊”声。
好在木椿没有追究他
失礼，他说完就转向程潜。
程潜这才发现，师父其实并不是天生副三角眼，只是眼皮有点内双，平时眼睛又总是半闭着，显得目光游移，形容猥琐，这回他睁开眼，时间竟显出几分黑白分明清澈来，目色微沉，对着程潜神色近乎是严厉。
叫唤完，那小叫花又自来熟似在不知堂院落中转圈，最后落脚在程潜面前。
这鼠目寸光小叫花子已经被袋松子糖完全收买，认定程潜对他好，也不阴阳怪气地叫师兄，上前亲热地拉住程潜袖子：“小潜，昨天怎
不找
玩去？”
程潜见他就烦，立刻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从他手中抽出自己袖子，板眼地道：“四师弟。”
雪青给他换上大人打扮，露出光洁额头与修长眉目，显得秀气又好看，像个玉人，个人倘若真是玉做，点孤僻似乎也是可以原谅。
韩渊自己是个没爹没娘没教养叫花子，看谁不顺眼就怎都不顺眼，看谁好，就怎都好——程潜现在对他来说，就是怎看怎好那路，因此他点也不介意对方冷淡，还在那乐滋滋地想道：“这种家养孩子跟们走南闯北不样，腼腆，以后得多照顾他。”
就觉得眼熟，而后他蓦地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瞬间福至心灵地想起来——不知堂门口那木牌上兽头是只黄鼠狼！
乡村愚民不知道什是圣贤，更读不懂佛经道经，求神拜佛都是乱来，“黄大仙”和“青大仙”等野路子“神仙”也混迹其中，在各地家喻户晓。
“黄大仙”指是黄鼠狼精，“青大仙”是说蛇精，也叫“护家蛇”，据说供奉这二位大仙，能看家护院，保方平安。
程潜小时候在村里见过供奉黄大仙牌位，上面就有那个兽头。
他想到这里，再看木椿其人，只见他腰长腿短，瘦骨嶙峋，外加张小头鸡脸……怎看怎像只成精黄鼠狼！
木椿真人眼睛虽小，从中射出目光却如炬，冷眼旁观片刻，他出声打断韩渊剃头挑子头热犯贱：“小渊，过来。”
韩渊屁颠屁颠地走到他那摇摇欲坠小桌前：“师父，什事？”
木椿真人看看他，正色道：“你虽是后入门，但年岁比你三师兄稍长，为师要先嘱咐你几句。”
黄鼠狼样师父也是师父，他难得肃容，韩渊不由自主地挺下腰。
木椿道：“你生性跳脱，失于轻浮，因此为师送你‘磐石’二字做戒，是提醒你，天道忌投机取巧，忌盈骄矜自盈，忌用心不专【注】，日后当常沉敛收心，不可日懈怠，懂吗？”
程潜怀着这样难以言喻疑虑，上前步，心情复杂地以凡胎肉眼之躯，对着疑似黄鼠狼师父见礼。
师父笑呵呵地摆手，说道：“不必多礼，酸唧唧，们扶摇派不兴这套。”
程潜内心苦涩地想：“那兴什？小鸡炖蘑菇？”
正这当，韩渊也来，韩渊老远便叫道：“师父！师兄！”
他倒是身体力行何为“不兴礼数”，进门便大惊小怪道：“哎哟，师父，你怎住这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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