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
小油灯乖巧地自己亮
起来，程潜翻两页，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这些年与天地斗，与同道斗，与生死斗，从未走过半步回头路，从来也不肯相信世上有什
事是他做不成。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世间并不能尽如人意者多也。
不知道是不是他受损元神还没有调理好，程潜感觉整个人都被
阵倦怠埋下去，他漫无目地看几行枯燥无味岛志，忽然想道：“修成大能有什意思？还不是遭人妒恨，平白被构陷？飞升成仙又有什意思，人世间千万重真情假意都抛在身后，投入什茫茫看不清大道，以后就只在旁边束手看着山河老朽？”
还不及朝生暮死凡人。
果然，严争鸣脸更绿，他耳根绯红，顶着脑门红配绿官司，抢那妙趣横生小画本，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程潜心里忽然动，趴在二楼木头栏杆上，木头上防潮防虫符咒在他掌中发出幽幽白光，映得那张总是显得有些冷淡脸柔和许多。
“大师兄，”程潜叫住他，胆大包天地问道，“庄南西跟
说过，有个散修，他喜欢到哪怕她是个凡人，也痴心不改，你小时候就看过这些……唔，故事，也有过‘哪怕是朝生暮死凡人也会喜欢’人？”
经楼下光线略暗，严争鸣大半张脸都埋在书架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他半晌没吭声，时间似乎屏住呼吸，成尊僵硬石像。
好会，严争鸣才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道：“庄南西是哪个？”
还看这些不成体统东西……”
他越说火越大，拿着那本小册子重重地在程潜胸口上拍下，险些把纸页抖散：“混账！”
程潜没敢躲，同时真不知自己该说什好。
严争鸣愤愤道：“要是让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这玩意放在经楼，……”
程潜终于小声开口道：“师兄，好像是你……”
程潜心口滞，他回过神来，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心境动荡。
他可能确实需要闭关清修阵，偏偏眼下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程潜边念着飞升没意思，边目十行
程潜：“白虎山庄那个话很多弟子。”
严争鸣声音蓦地冷下来：“以后少和这些不三不四人来往，你既然知道为天劫戒除五味，难道不明白什叫做‘道心清正’？再胡思乱想，你就给滚去清安居思过！”
程潜目光忽然就黯淡下来。
楼下脚步声渐渐远，经楼门“吱呀”声，打开后又被符咒自动封上，楼中浮起阵细碎寒风。
程潜不声不响地弯下腰，将不小心抖落到地上书拾起，挨个放回架子上，最后，他取出那本青龙岛志，坐在窗边小凳上翻开。
严争鸣：“……什？”
程潜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将那本被严争鸣巴掌拍烂书翻过来，指指那欲盖弥彰“清静经”三个字。
严争鸣盯着那三个熟悉字，呆住。
程潜连忙“善解人意”地说道：“没事师兄，知道，你那时候还小不懂事……”
话没说完，他自己也感觉不对，“还小”时候就偷偷在经书里混这种东西，还千里迢迢地夹带出门，岂不正说明他是个从里到外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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