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韩渊轻慢地道:“不过你若有能敛去生气法宝,让阵法察觉不到你,它可能会当你死。”
程潜没有那种法宝,但不代表他做不到,韩渊话音刚落,便见程潜低头掰开拇指上扳指,就这会,白蜡烛比之方才又灭两根。
程潜数清剩下蜡烛数,身形微微晃,整个人顿时好像变成块石头,要不是韩渊开始就知道他在那里,几乎察觉不到那还有个人。
韩渊震惊道:“你……”
程潜没理他,只是盯着那扳指上镜面,下刻,果然见根白蜡烛迎风晃,火光灭。
反正他自觉自己做不到。
这样想,程潜忽然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苛责韩渊。
“起来,哭什哭,骂你混账难道还是冤枉你?”程潜用脚尖踹踹韩渊,说道,“这十方阵有问题,不懂阵法,你好歹也做点有用事。”
韩渊闷声闷气地问道:“九圣里有吴长天人?”
“不止。”程潜挑要紧简单将赭石传信和他们猜测交代。
十方阵里面是怎个情况,外面是看不见,太阴山下黑压压修士们全部屏息凝神地看着阵前那两排蜡烛。
只见那两排蜡烛会这里灭根,会那里灭根,灭得人提心吊胆,不过小小簇烛火,被这样众目睽睽地盯着,无端就生出些许血雨腥风惨烈寓意来。
蜡烛有风吹草动,众人便会跟着草木皆兵。
水坑用力揉揉眼睛,边继续不错眼珠地盯着,边小声道:“这辈子再也不想点蜡烛。”
阵中程潜和韩渊却相顾无言。
韩渊伸手探下程潜手背,只觉他身上微温,远比人体温低,这心魔露出几分兴味,问道:“好功法!你这是怎回事?”
“拜你所赐,爹生娘给肉身死透,”程潜没好气地说道,“只好炼化块石头聊以寄居,然后呢?”
心魔韩渊目光闪闪,脸上微带恶意笑容却稳如泰山,收回试探手,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十方阵认为你已经死,自然会将其他人传送过来
韩渊面色变,又邪佞起来,冷笑道:“哈哈,就知道,这些左摇右晃大人物们也有今天!”
说完,脸色又翻回来,变成正常韩渊,忧心忡忡地说道:“若你猜得没错,十方镇外如果有其他阵法,对此阵定有监控,们若是妄动十方阵,恐怕会打草惊蛇。”
分明是同张脸,三言两语却天差地别,基本看不出是同个人来。
“……”程潜沉默片刻,“你能不要个人在耳边七嘴八舌吗?”
韩渊脸上神色飞转,好像两个人在不停地争抢位置,终于,可能是韩渊被程潜顿毒打揍怂,心魔赢。
程潜在旁边默默站会,心里怒意便渐渐平息下去,他想道:“若是他,能怎样呢?”
想来想去,以他少年时代那尖酸刻薄性情,想必只会做得更绝、变得更扭曲,只不过是他比较走运,这些事没有摊到他头上而已。
毕竟,世上有几个大师兄那样人呢?
小时候觉得大师兄多少有点记吃不记打,做人少几分极致,长大懂事才明白,他恰恰是比别人更能承受伤害。
断腕而面不改色硬汉不少见,坦然地在深仇大恨下保持本色人却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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