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即,他又抬起头,目光漠然地扫过满眼修士,唐轸言语中夹带几分森然,说道:“可惜不为世道所动,世道也不见得能容他,这种人通常也都没什好下场。”
他说完,不等六郎回应,便甩袍袖走上十方阵残址。
唐轸简单地说几句场面话,便直入主题道:“唐某不敢擅自做主,劳烦诸位今日商讨个章程。个人是觉得,冤冤相报未必好,而且死也不见得能赎罪,诸位说呢?”
他话音才落,白虎山庄位长老便率先开口道:“魇行人九圣死在十方阵里,魔龙又被扣押在此,现在大小魔修都没人管,血誓之束缚九圣与魔龙,可束缚不到那些无法无天魔头身上,他们无人约束,各自作乱,反而更乌烟瘴气,看不如……”
韩渊点也不配合,毫不领情地开口打断他道:“魇行人本身就不约束手下,要怪也怪你们自己无能,管不好自己地盘,
十五那天,扶摇派众人抵达太阴山时,此地已经有不少门派来人。
这次来人贵精不贵多,各派纷纷回去休养生息,只派两个代表来表态,各大门派之间零零散散地坐着,泾渭分明,居中位置却给留下来。
程潜看唐轸眼,唐轸点头道:“不错,那是给贵派留。”
严争鸣心道:“他们留,就要赶鸭子上架地往前坐吗?”
他二话不说,径自绕过人群,做派依旧,丝毫不顾别人脸面,找个不与众人同流合污角落,令年大大将石芥子甩,隔出方小天地来,旁若无人地走进去。
个事实而已。”
唐轸说者不知有心没心,反正程潜这个听者是将这番话当成耳旁风,只是笑道:“借聚灵玉容身而已,做人做得好好,又没真打算变成块玉。”
唐轸深深地看他眼,没说什,只是附和道:“正是。”
程潜道:“说起灵物,唐兄见多识广,不知有没有听说过‘听乾坤’?”
唐轸神色动,反问道:“你怎知‘听乾坤’是个灵物?而不是什人或是什功法?”
唐轸摇摇头,叫上六郎往十方阵台上走去,这集会到底是他召集,他可不能像扶摇派样作壁上观。
石芥子在人群外显出几分遗世独立卓绝,六郎不由得带几分欣羡,对唐轸说道:“但愿有天也能成为严掌门这样人。”
唐轸耐心地偏下头,边走边听他说。
六郎继续道:“听扶摇山上道童说起,严掌门少年时代就是这样,只想在扶摇山上种花逗鸟,后来机缘巧合下山百年,他这样吃路苦,还成代大能,但回到最开始地方,还是不改初衷,丝毫不为世道所动……别管他初衷是不是看起来很没出息,都很佩服。”
唐轸听,面无表情地点头道:“确实难得。”
程潜不动声色地笑道:“感觉像,怎?”
唐轸道:“哦,那是远古传说,有人说拿着听乾坤能听见上界声音,真假谁也不知道。”
随即,他话音转,将这话题揭过,说道:“韩真人走火入魔,恐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十五那天会尽量周旋,哪怕是囚禁镇压,也争取能将他押在扶摇山上。”
程潜只好叹道:“那就多谢。”
可惜,设想是好,并不定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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