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谦踢飞颗小石子,心里对自己说:上个屁学,你怎不想上天呢?
他从小卖部买包烟和个打火机,正式宣告他在戒烟半年之后,彻底失败。
魏谦蹲在路边抽完这根烟,然后他就做出和刚才想大相径庭决断——不就是广东吗?去!
麻子临死前,也是赚过笔大钱啊。
魏谦翻个身,躺得时间长,他肌肉开始酸痛。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尽量不想惊醒魏之远——天太热,小孩脑门都是汗,睡得这实在难得。
魏谦走到楼下,圈圈地围着棚户区旧筒子楼转,驴拉磨样,企图拉出点禅意来。
魏谦觉得这都是自己太贪心缘故,负担尚且沉重,他却还想让他们都过上相对松快好日子。
他总是想着,他妈卖身都能把他拉扯大,难道他还不比只鸡强吗?他怎能让小宝小远他们过自己小时候日子?
就是跟你说个普遍行情,没吓唬你,咱们这回,跟普遍行情还不样,咱们任务就是暖场,就是把新拳场炒热,等于开业酬宾,你明白吧?就是个花絮,风险很小,不到玩命地步。”赵老九亲昵地拍拍他肩膀,塞给他张火车票:“下礼拜票,背面写着电话号码,你要愿意,就去那边找,不愿意就算,这也是找兄弟帮点小忙,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呢,是不是?”
魏谦揣着这张火车票,躺在床上宿没合眼。
赵老九出现几乎是才打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
魏谦曾经想过,如果他回去上学,他该怎维持家用?赵老九给他答案,入场费就有两千,不用多,他只要能撑个两三场,就有五六千块钱。
五六千不算什,可这笔钱当时在寻常人家里,已经不是小数目,家里有个像宋老太这样分钱掰八瓣花,魏谦相信,以她勤俭持家,用这钱舒舒服服地打点整年生计都没有问题。
而这些尚且不够,他竟然还奢望上学。
魏谦在晨光熹微中,顶着刚落下来露水,像个渡劫渡心魔大妖样,严厉地拷问着自己内心。
他凶狠地对自己说,上学有什用?上高中就定能考上大学吗?上大学就定能读完吗?读完定能找到好工作吗?就算找到好工作,能弥补他浪费这从高中到大学六七年光阴吗?
魏谦在自己心里列举他所能想到、种种不值得上学理由。
这时,他看见楼下小卖部老板打着哈欠开张。
可是……
钱难挣,屎难吃——这道理谁都知道,天上没有白掉下来馅饼,魏谦清清楚楚地明白,赵老九说什“开业酬宾”什“花絮”,尽是扯淡。
为什单单找上他?从南方到北方有这远,能打架不计其数。
魏谦寻思,觉得恐怕就是乐晓东死,胡四爷才千里迢迢地找上他,要就是他这种没根没底。
他眼前是池子水,清澈见底,池底是肉眼可见金子,可魏谦根本不知道,自己个猛子扎进去,到底是跳进多深水,他也不知道,自己跳下去还能不能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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