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远和国内有十三个小时时差,他掐算好时间,在新年钟声响起前半个小时拨通家里电话,这次,出乎他意料,只响声,对方就接,熟悉声音从电话那边流来:“小远吧?”
魏之远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却依然被这简单三个字击打得溃不成军,几乎难以自已。
他不知自己有多久没听过大哥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过话。
那天魏谦和他聊好会,像小时候那样,耐心地听他在那边是怎生活,学校里学些什,有没有交新朋友,直到对话被魏谦那边世界大战样鞭炮声打断。
魏谦低头看眼表——他手表早换成双时区款,上面永远显示着另个时区时间。
可是如果小宝不放假回家话,家里电话基本都是没人接。魏之远不知道是魏谦听到来电显示刻意避开自己,还是忙得家也顾不上回。
……哦,对,有次魏谦接。
当时魏之远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大洋彼岸那边传来阵什东西掉地下声音,稀里哗啦好通,接着似乎还有重物砸在地上动静,随后他“喂”好几声,那边再没有动静。
魏之远没敢挂,他猜魏谦多半是把电话碰掉,挂就再打不进去。他赶紧换电话,打魏谦手机,依然是没人应答。
小宝太远,和他样鞭长莫及,最后,魏之远只好找到三胖。
子,带着自己永远脱离棚户区兴奋、搬进新家时情景还历历在目。
如今……
魏谦用力甩甩头,逼着自己不再想。他如果也会伤春悲秋,早就没时间做别事。
转眼,魏之远已经走大半年。
魏之远很快适应国外生活——他可以很快地适应任何生活。
他说:“快吃午饭吧?今天过年,你找个中国人多地方,吃点好。”
魏之远被嘈杂背景音震得听不太清:“哥你说什?”
魏谦自嘲地笑下,提高声音对那边大声说:“没什,你好好上学吧,听不见,挂。”
他挂着电话上耳机足足个多小时,才等到三胖赶到他家,接起他家电话:“弟弟,还在啊?没事,你哥就是喝多,接电话时候被电话线绊下,就没起来,睡觉起来就好,放心吧。”
这是没事吗?
他在那边过得都是什日子?
魏之远恨不得立刻就订机票回去,可随即又想到,回去他也什都做不,他哥说不定连理都懒得理他,更遑论让自己对他生活指手画脚。
直到过年——农历中国年。
他每天上课、做论文,去图书馆,手腕上缠着木头佛珠,定期去教堂。
他和老熊样,不信东方神,也不信西方神,他甚至不想从中找到救赎,他只想找个可以沉淀下来安静面对自己地方。
魏之远始终记得,临走时候,老熊送他句话:“凡人爱憎贪嗔痴,都不过是念事。”
千人百态,其实也不过是各自选择放大和压抑念头不同,放下可笑自尊和傲慢,扒开皮肉,把藏污纳垢自己研究透,就有把能洞穿世界剑。
魏之远会定期定时给家里座机打电话,想听听那个人声音,他不敢打魏谦手机,怕打扰魏谦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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