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必行说:“不好说,要看反乌会在第八星系怎布局,或者阿瑞斯冯在他们那是不是重要人物。”
“倒是,”周六抬手跟他碰个杯,说,“除阿瑞斯冯那个损人不利己疯子,没人会来第八星系,对吧?连海盗都知道这里什都没有。”
陆必行想想,又问:“基地坐标不安全,群老弱病残住在这,你们有什打算?”
周六听,肩膀就垮塌,两根肩胛骨支着,中间弯出个稀里哗啦弧线,有气无力地说:“陆老师,你以前开学校时候,每年挂科率肯定特别高吧?”
陆老师学校挂科率确实高得吓人,但他并不觉得是自己问题。
那是个沉默仪式,陆必行第次看见星际流浪者葬礼。
没有坟墓,没有颂歌,没有遗体,自然也没有遗体告别。
拇指高白蜡烛站成排,贴谁名字,就算是替谁站在这,胖姐把它们挨个点燃,然后人和蜡烛面对面,人默默地站着,蜡烛默默地烧,烧尽,就算告别过,同行场,结这段仓促缘分。
生活在这个基地里人,来历不明,生没有身份、没有值得被称道事迹,挣扎着活过百十来年,就像“死亡沙漠”里颗微小星子,从碰撞中来,再在碰撞里灰飞烟灭,在时光里来而复往,杳无痕迹。
白银九换班,运人小机甲来回跑,溢出浑浊热浪,能量塔西斜到另边,基地空气受热不均,开始款款流动起来,形成悠扬晚风。晚风过处,蜡烛个接着个熄灭,写着名字小纸条也被卷上天空,散乱地飞进狭窄民居与巷子里,不见踪影。
“你要求太高,现在来问有什打算……”周六盯着地面,目光发直,喃喃地说,“现在就想四脚朝天地躺着,把脑子挖出来放在边,什都不想。死里逃生次,把力气都用尽。”
陆必行知情知趣,立刻就不问,跟他并排坐在起发呆,起把脑子挖出来放在膝盖上,空着脑壳,目送能量塔沉入天幕下。
人们喝完胖姐他们搬过来几大箱麦芽酒,沉痛渐渐融化,开始喧嚣起来,有叽里咕噜自说自话,有三五群地凑在起大声骂街,具体骂谁不知道,反正上下三路满天飞,还颇有节奏和韵律,像首合唱。
“方才福柯大姐说,们以后还是叫‘第八星系自卫队’,正好行政大楼名字也不用改。”周六在吵闹背景音下,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他舌头有点大,“想起刚组建自卫队时候,那时候觉得自
然后晚餐开始。
刚从机甲上轮值下来白银九跟他们卫队长样自来熟,闻着味就来,自然而然地混迹其中,蹭吃蹭喝。
胖姐给陆必行倒杯自酿麦芽酒,过滤得不太干净,口感倒是还不错。他晃晃酒杯,走到周六旁边,拍拍周六肩膀。
周六这阵子被林静恒扔在远程巡逻队里,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娃娃脸都瘦没,滞留在少年阶段二十年脸二次发育,长出轮廓,竟人模狗样起来。
“凯莱亲王就这死。”周六低头,用力跺跺地,好像在确认自己确实从机甲上下来,“就跟做梦样……以后呢?海盗们还会派别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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