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德看着林静恒那张失真而面无表情脸,恍然想起,这是他年少轻狂时曾经无比仰慕人,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离这个时代风口浪尖那近过,近到差点就被卷进去。然而阴差阳错二十多年,他已经被命运洪流推出数万光年,那个痛苦青年渐渐变成个庸常青年。
洛德说完伍尔夫要他说话,大大地松口气,方面是完成使命,另方面,他突然有点庆幸那个“差点”。
好险,差点成牺牲英雄名册上人。
与之相比,当个平庸上校也没什不好。
仗着林静恒前任亲卫队长身份,洛德占用他点时间寒暄几句“废话”,但聊得太多就要引人怀疑。洛德拿不准自己传达意思到底对不对,毕竟,以他级别,出来赴任以后就很难再联系到伍尔夫元帅,也拿不住林静恒听懂没有、会不会相信他……毕竟说来凄凉,他当年在白银要塞起做过梦同僚们,如今几乎都已经殉自由宣言。
时敌人已经溃散”角色,安静地熬些资历,浑浑噩噩地过着平淡乏味“充数生活”。
前线、阴谋、林静恒,惊心动魄战斗与死亡……都离洛德很远,以至于他听见昔日深切崇拜过长官那些“死去活来”传说,竟然只觉得唏嘘,毫无代入感,当年想要不顾切地追随那个人心,现在也没有,他眼里最重要,只剩下该怎跟原属于中央军新同僚相处这件事。
听伍尔夫元帅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求,洛德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忙问:“您说什?找谁?”
“你记住说话。”伍尔夫元帅抓着他手指狠狠地收紧,仿佛要把这句话烙在洛德心里,“如果真有那天,不管听见什,你谁也不要相信,想办法去联系林静恒。”
“联、联系林将军?可是怎联系?”洛德头雾水地问,“……到时候该和他说什?”
但周围都是耳朵,洛德只好将手心汗抹在裤子上,公事公办地代表自己现任长官杜克,传达对第八星系问候,那是措辞很讲究篇外交辞令,但是字里行间充满小情绪,翻译成口头语,大概意思是:
杜克问候老上司在第八星系石像,问候老上司传说中儿子和白眼狼养子,问候第八星系里跟着陆将军起战斗过弟兄们,伍尔夫老年痴呆,现在非要在玫瑰之心附近增兵,还强行解释说不针对第八星系,老子作为被“增”兵,认为他和他哈巴狗都是傻X。但是放心,第八星系有陆将军面子在,承诺绝不在你们动手之前使用武力,欢迎在边境设通讯
“你不用知道,到时候自然会有机会,想那天也不会远。”伍尔夫元帅说,“见他,你就和他说……‘记不记得当年在乌兰学院,给他那个优’?”
“将军,”洛德对着半天没反应通讯平台,小心翼翼地说,“伍尔夫元帅有次私下里和们聊起,说当年在乌兰学院,他给过您个‘优’,您还记得吗?”【注】
这句话走过漫长时空,随着杂音传到第八星系银河城时候,就像道旱天雷。
听得林静恒心里“咯噔”下。
可是这点幽微反应,来回穿次虫洞,早就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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