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尽可能波澜不惊地说道:“你想多,从来也没把你当成过亲娘,只是直觉得你之所以恨,是因为是匪窝留给你脏污。”
秀娘木然地对镜而坐,脸色越来越白,良久,她忽然叹道:“孩子,对不
秀娘整个人僵下,没有回头,胭脂也掩不住她脸上苍白,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眼睛里忽悠下闪过点痛处神色,然而很快平息,化入片疯狂平静里。
长庚最初记忆就是在个山头匪窝里,秀娘总是把他锁在个散发着霉味柜橱里,透过烂木头缝隙,幼小长庚总能看见那些醉醺醺闯进来山匪。
那些粗蛮汉子要动手打她,要当着小长庚面与她行交媾之事。
刚开始,山匪们对秀娘看管很严,慢慢,见她柔弱可欺,不知反抗,也就放松,后来甚至放她出来,让她和山寨里仆妇样服侍他们吃喝。秀娘在水井和几百坛酒里下满毒,天都不知道她哪来那多毒。
她用小碗盛碗有毒井水给长庚喝,然而等他真喝下去,她又好像后悔,死命地挖他喉咙让他吐。
秀娘笑,不以为意地缩回手。
她嘴唇上抹着沈十六买胭脂,苍白端庄脸上凭空多抹艳色,就像朵吸饱鲜血花。
“知道你心里直疑惑,今天咱们正好有机会,不如把话说清楚吧——你确实不是亲生,”秀娘道,“这样说,你心里好受些吗?”
长庚眼角轻轻地抽动下,他毕竟年轻,还没有能喜怒不形于色城府。
这世上,再好朋友,再亲师长,也没有人能代替个母亲,哪怕是父亲都不能——长庚并不是不渴望母亲,只是有时候,倘若明知可望不可即,还不肯认命,那就太苦,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可怜。
秀娘把半死长庚装进小竹篓里背着,手里拎着把钢刀,看见有没断气,就上前补刀。
长庚记得,那天她穿着身鲜血染就红裙,将火油和匪首私藏紫流金泼得漫山遍野,把整个山头付之炬,带着自己离开。
在他十余年短暂生命中,秀娘无数次想杀他,给他灌过毒酒,用刀子捅过他,将他绑在马上拖行,甚至无数次午夜梦回,她情绪突然失控,还企图用被子闷死过他……
可每次都又都悬崖勒马地留他条小命。
也留他线不切实际幻想。
长庚心里无数次地想过,他绝对不可能是秀娘亲生,如今得到这个并不意外答案,心里时空落落,说不出是什感受。
长庚心里不祥预感渐渐浓重起来,戒备地问道:“突然和说这些干什?”
秀娘对着镜子,端详起自己容颜。可能是粉上多,她脸色有些苍白,于是小心地挖出点胭脂,细细地涂在自己脸颊上抹匀。
“‘长庚’是给你起小名,”秀娘道,“他们中原人说‘东有启明,西有长庚’,黄昏时候才出来,主杀伐,不祥。你身体里流着世界上最高贵和最污浊血,天生就是个可怕怪物,和这名字再般配也没有。”
长庚冷冷地回道:“不是你流落山西时,被山匪捉去强,bao而生吗?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有几个爹——妓女和强盗儿子,高贵在什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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