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眼皮都没有眨下。
顾昀狠狠夹马腹,战马长嘶声蹿出去,他搂着长庚腰手掌不徐不疾地上移,正盖住少年眼睛,割风刃被冲出去战马带起来,蒸汽剧烈喷出,发出声轻微爆破声,三尺长圈旋转刃脱鞘,把那蛮人自肩膀以上全绞下来。
股潮湿温热蒸汽喷在长庚脖颈上
长庚低声道:“安定侯仆从也不带个,隐姓埋名地来到这浅滩薄水里,真是处心积虑得好辛苦。”
他以前气得再要命,也不忍心对十六说句重话,此时句讥讽冒出喉咙,先把自己堵个半死,抓着缰绳手攥得发青。
“气得不认。”顾昀心里有些惆怅地想道,“这可怎办?”
他向来擅长点火,点谁谁炸,但总是不擅长熄火,每次想服个软息事宁人时,不知道为什,别人都反而会更愤怒。
顾昀硬着头皮放轻声音,解释道:“军务缘故,未能对殿下表明身份,多有得罪,以前没少占小殿下便宜,还望殿下回去以后,不要找皇上告状……”
大量紫流金,缴足岁贡之后,用额外紫流金贿赂边陲将士,逐个击破,这便是“蚀金”。
这事七八年前就开始缓缓推行,到后来,蛮人与落脚雁回小镇胡格尔取得联系,双方里应外合,经过这些年铺垫,世子荧惑自信,北疆线边陲重镇中,没有他手伸不到、眼看不见地方。
可此事天知地知,主犯知道,顾昀又是怎知道?
他难道真能手眼通天吗?
这三言两语工夫,天上巨鸢争夺转眼尘埃落定,毫无悬念。
他话音没落,墙头上葛胖小忽然大叫道:“小心!”
个蛮人不知什时候藏在废墟里,突然将钢腿动力拉到极致,转眼间已经到顾昀身后,怒吼着刀斩下。
马背上长庚余光扫见,腔酸苦全都顾不上,情急之下,他本能地扑出去,伸胳膊试图为顾昀挡那把长刀:“义父!”
顾昀脚下蓦地冒出线白雾,轻裘和重甲不是个重量级,点动力都能让人身轻如燕,他人影闪下便已经蹿上马背,长庚只觉得腰间紧,后背狠狠地撞在顾昀胸口薄甲上,随后眼前乌影闪。
顾昀手中割风刃长刃未出,依然是条光溜溜黑铁棍,尖端已经精准无比地没入那重甲肩井上。重甲肩上动力陡然被切断,蛮人铁臂发出声让人牙酸响动,锁紧,将挥来长刀生生卡在半空,此时刀刃距离顾昀前额不到三寸。
可恶顾昀双手背负,意犹未尽地开口补刀:“世子,跟你说句老实话吧,顾某人在这鬼地方已经恭候你多时,天天做噩梦担心你不来——你要是不来,拿什由头来清理边关这帮吃着皇粮不办事蛀虫?多谢你啦!”
蛮人世子看起来想扒他皮、抽他筋。顾昀见他已经气成个灯笼,在长庚那无能为力心气总算顺,露出个戾气逼人笑容。
“蚀金计划,哈哈,有才——不废话,给拿下!”
说完,顾昀牵起长庚马绳:“让殿下受惊,臣为殿下牵马。”
长庚用尽全力瞪着他,可任凭他目光如剑,顾昀偏偏刀枪不入……像从来都听不见沈先生叫他刷碗样刀枪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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