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货自武皇帝年间便开始流入大梁,那些个琉璃灯、西洋景之类小玩意很是新鲜几年,可惜都不长久,因为流入西洋器物精致归精致,很多都要烧紫流金,入中原,间接炒热紫流金黑市。
当年武皇帝感觉这下去,国将不国,为严控民间私用紫流金,他准备软硬两手,在天之内下四道法令,着各地严查紫流金私用之事,抓批杀批,全部以谋反论处,概不姑息,先用高
“天子祭天是金口玉言,是向老天爷发宏愿,覆水难收,有什办法?”顾昀面无表情地说道,“为安抚,张口许给玄铁营三十战车和四百钢甲,旨意已经下到灵枢院,他仁至义尽到这份上,还好意思为那点小事没完没吗?”
新皇刚过而立之年,比风烛残年先帝更强硬。
顾昀无心弄权,皇帝强硬与否他并不在意,但问题是,皇上对边境政策竟比先帝还要目光短浅。
两人并肩沉吟片刻,顾昀开口道:“不过国库空虚也是事实,皇上新近继位,多少有些迫不及待——你不知道,昨天洋毛子‘大高帽’派个尖嘴猴腮使者过来,叽叽咕咕地说下午,现在耳边都嗡嗡。”
“……”沈易愣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西洋教皇?”
不认为这算什教导。
他另外专门请先生和武艺师父教导长庚他们,每天清晨无论是指点长庚和铁傀儡过招,还是天南海北地说他见闻,在顾昀看来,其实都只是他挤出点时间来跟长庚玩。
长久观察下来,顾昀并不认为长庚适合走他老路,因为长庚在他面前永远是副温和克制样子,有几分小固执,但总体而言很讲道理。
顾昀觉得,他长大以后应该会是个翩翩君子,而不是什神鬼退避杀将。
这样晃,转眼就到年关。
在大多数大梁人心里,洋毛子家都十分不成体统,那“教皇”不好好在庙里烧香,整天戴个大高帽四处抛头露面,什事都要搀和,皇帝说话反而不管用——这不是要翻天吗?
顾昀点点头:“说是要通商,昨日陪着听阵,他们想将古丝路沿西域境内扩出条大商路来,由双方派兵镇守,保障往来互通,说得天花乱坠,连地图和想象实物图都画出来,给皇上算笔忽悠账。”
沈易笑道:“通商是好事,你说得什话?”
“没说不是——只是做生意事不太懂,”顾昀道,“但还是觉得,洋人若与通商,他们未见得占得到便宜。”
这是实话。
新皇第年登基祭天,改年号为隆安,当日便宣布要大赦天下。
既然是天下,当然也包括囚禁于帝都蛮族世子加莱荧惑。
皇上按捺两个多月,用这种方法迂回地表达自己看法——老狼王加成岁贡条件太有诱惑力,他又不想当面驳顾昀面子,于是此事议次压次,户部和安定侯折子全都扣着拖延,直拖到天子祭天,总算见分晓。
两行御林军分开两边,沈易纵马长驱直入,直跑到身轻裘甲顾昀身边,才“吁”声停下来。
顾昀看他眼,缓缓地拨转马头往回走去,沈易连忙跟上,低声道:“大帅,看皇上这回是铁心要放虎归山,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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