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靠着门坐着,抬头就看见顾昀挂在他床头那副肩甲。
那东西黑沉沉冷冰冰、副不近人情样子,却是原主人为给他驱散噩梦而留下。
不知坐多久,屋里火盆才渐渐温暖他冰凉身体,长庚有点力气,就爬起来收拾自己身狼狈,他换身衣服,找到某天练剑受伤时师父给他外伤药,洗干净伤口仔细涂好,摘下顾昀肩甲,抱在怀里,仰面
长庚死死地攥住胸前挂着残刀,手指被磨平尖角残刀活活勒出血痕。
这点在无限麻木中异常清晰疼痛惊醒长庚,他本能地找到条出路,十指狠狠地抓进肉里,在自己手臂上留下串血肉翻飞伤。
等乌尔骨发作逐渐平息下来时候,日头已经开始偏西。
长庚身上衣服被冷汗打透,胳膊、手上,到处都弄得鲜血淋漓,他筋疲力尽地靠在门边,总算是领教乌尔骨威力,才知道以前以为乌尔骨就是让他做噩梦想法有多天真。
这次秀娘没有对他手下留情。
他也没法发泄在不相干人身上,在这方面,秀娘功不可没,她十几年如日虐待练就他惊人忍耐力。
同时,从小埋藏在少年身体里乌尔骨也好像株需要毒水浇灌植物,渐渐开出面目狰狞花。
长庚开始喘不上气来,他胸口好像被巨石压住,浑身肌肉绷成团生锈铁,小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他耳畔嗡嗡作响,惊恐地发现股股陌生,bao虐情绪东突西错地从胸口翻涌出来,他无意中将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头次在清醒时候尝到这种被梦魇住滋味。
长庚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里好像有只看不见手,正生硬擦抹掉他心里所有温暖感情。
老管家等人见他久久不出来,敲门也不应,早就担心得不行,在外面不住地徘徊,隔会就要叫他声。
这点人气让长庚好受些,他眼皮微微眨动下,滴冷汗就从额头上滚下来,落到眼睫上,压得他险些睁不开眼:“没事,让自己待会。”
“您这都天没吃东西,”老管家说,“侯爷要是在,肯定不忍看见殿下这样糟蹋自己身体——哪怕喝碗粥呢,要不然老奴给您端进去?”
长庚心神俱疲,听他提到顾昀,便将那人无声地在心里念叨两遍,强打精神道:“没事王伯,要是饿,晚上自己会找宵夜吃,不用管。”
老管家听他声气虽然微弱,却有条有理,也不好再劝,只好回身冲伺候长庚老仆与探头探脑曹娘子和葛胖小摆摆手,各自步三回头地散。
刚开始,长庚意识清楚,心惊胆战地想:“这是乌尔骨吗?怎?”
很快,他连惊恐也消失,意识模糊起来,他开始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脑子里千万重念头潮水般大起大落,朦胧杀意自无来由处而生。
他时想着顾昀走,不要他,时又仿佛看见顾昀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嘲讽着他无能无力。
长庚心里所有负面情绪被发作乌尔骨成百上千倍放大。
这刻,顾昀好像再也不是他小心翼翼托在心里小义父,而是个他无比憎恨,迫不及待地想要抓在手里、狠狠羞辱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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