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道:“义父刚开始可能是有点想保傅将军,现在看来,保不住。”
“看来人家非但不领情,还打算给们来次摔杯为号呢。“沈易看看长庚那平静无波侧脸,“殿下年纪轻轻就有这样临危不乱大将风度,实在难得。”
“回生二回熟,”长庚平静地说道,“上次和义父深入东海叛军老巢才是真没底,那回他身边只有们几个不顶用累赘,还有几个不知联络到联络不到江湖助力,水军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赶到,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到们沿途传信——他照样谈笑自如,全身而退,那时候就明白件事。”
沈易:“什?”
长庚:“恐惧是没有道理。”
长庚爬上小阁楼,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有窗还有天窗,视野良好,从天窗上去,就是杏子林匪窝插旗地方,沈易在旁边竖起个高高火把,不知烧着什,竟升起缕风吹不乱白烟,直冲天际。
长庚笑道:“还以为沈将军是来做账房,想着来帮帮忙,原来是来点狼烟。”
沈易从天窗上跃而下,好奇地问道:“殿下还懂账吗?出门在外这几年都做什?”
长庚:“没什,和陈姑娘学过段时间医术,偶尔给几个江湖朋友帮帮忙、跑跑腿,也搭过商队车马,什都会点。”
沈易见他搪塞,便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个人见识与阅历是装不出,生嫩少年人再怎佯作镇定,都能让有心人看出端倪来。
志诚,率亲兵迎接大帅!”
顾昀神色淡淡,心想:“姓傅可真能作死啊。”
蒯兰图再次下意识地看长庚眼,长庚冲他笑下,不慌不忙地转身走向墙角梯子,爬上那藏账本阁楼。
蒯兰图意识到机不可失,立刻上前步道:“大帅,下官有事禀报!”
顾昀掀起眼皮。
沈易想想,摇头笑道:“当然,谁都知道,恐惧没道理,可这就好比人到点会饿,不穿衣会冷样,都是身体自然反应,人怎能克制自己身体反应呢?”
长庚脸上浮起个不太明显笑容:“可以。”
沈易愣,他忽然有种莫名直觉,长庚这句“可以”里面好像藏很多话。
长庚:“相信只要你愿意,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打败你,包括这副皮囊。”
长庚这几年游历江湖经历必不简单,否则他身上不会有那种看不出深浅莫测意味。
长庚推开阁楼上小窗,往外望去。
只见山下浩浩荡荡队伍蜿蜒而上,帅旗猎猎,恍如大幡。
火把中,甲胄冷冽,蒸汽万里,就像条气喘吁吁巨龙。
傅志诚统领南疆驻军已有小十年,在南疆快要做成土皇帝,如今他要是带二百人来“剿匪迎接钦差”,尚且有回旋余地,可他竟将半个南疆驻军都拉出来。
蒯兰图:“那傅志诚身为方守将,玩忽职守,勾结土匪,鱼肉百姓,外通南洋,谋逆之心昭昭,请大帅早作准备!”
“哦,是吗?”顾昀听并不惊诧,只是将手中旧佛珠在指尖转动几圈,仿佛思量着什。
片刻后,他说道:“那就请上来吧。”
蒯兰图和孙焦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长错耳朵。
顾昀:“把傅将军请上来,看看他打算怎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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