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有个很致命地方。
武帝膝下无子,太子只能从旁
见顾昀不愿意多说,长庚便自己接道:“玄铁三大营将军都能独当面,边境些许小摩擦,他们不会大老远地来烦你——猜至少是上万异常兵力集结,要也是差不多麻烦,才会让那位玄鹰兄弟奔波这场。”
顾昀反复转着热气腾腾酒杯,在散漫酒意中微微眯起眼:“钟老将军教你很多。”
“还有钟老将军没教过,”长庚道,“义父在想什?”
“玄铁营以护卫家国为永远底线,”顾昀低声道,“在事发突然、情况未明情况下,老何会自动将边境线视为前线阵地,关闭古丝路门户,截断所有道路,擅入擅出者律正法。友邦倘若求援,主帅不在,玄铁营最多只会提供庇护,绝不擅离职守出兵。五万玄铁营,除非是大罗神仙落地,否则别管谁来,都没有轻易破开西北屏障道理——这倒是暂时不操心,只是在想他们下步会有什动作。”
他声音低沉和缓,似乎比满屋酒香更浓郁些,长庚耳根不由自主地麻,只好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尽量摒除杂念:“如果是,不会趁这个时候对大梁下手。”
,半侧过身,做出“整装待发”姿态,预备着只要顾昀说个“滚”字,他立马就能应声灰飞烟灭。
顾昀心想:“前世定欠这王八蛋很多钱。”
继而他无可奈何地让路,把王八蛋放进门。
顾昀方才想事太入神,不留神,小火炉上温酒已经热过头,咕嘟咕嘟地烧开,满屋酒气,顾昀没话找话地拎起酒壶问长庚道:“喝吗?”
长庚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翻出壶凉透白开水,端端正正地坐在块棋盘旁边——倘若剃光头发,他那样子简直就像个飘渺出尘高僧。
顾昀目光在他黑白分明指尖和棋子上停顿下:“为什?”
长庚落子于棋盘上,“啪”声响,清越婉转。
“因为火候不够,”他说,“义父和陛下之间矛盾还没有到势如水火地步,他虽然暂时将你软禁在京城,但玄铁营未散,依然是铁板块,万此时外族进犯,皇上随时会启用你,这几年激化起来政权与军权矛盾夜间就会重新修好,之前几年布局都会毁于旦。”
自从那天马车失态,长庚在顾昀面前就突然尖锐起来,无论是家事是国事,从他嘴里吐出,都直指红心,不留余地。
顾昀被“政权与军权矛盾”几个字狠狠地刺下,被酒杯烫红手指停在空中。
长庚问道:“玄鹰不会无缘无故地连夜从西北大营赶来,是边境有异动吗?”
顾昀不太想跟他说,含糊道:“点麻烦,没什。”
他在军中个人威信极高,这样好处是说不二,控制力与效率绝佳,然而物极必反,也并非没有坏处——比如顾昀会不由自主地维护这种威信,当遇到些自己也想不明白事时,他不会率先对别人开口。
久而久之,也就很容易固步自封。
长庚掀起眼皮看看他,但很快又收回视线,恢复眼观鼻鼻观口状态,好像怕看多会陷进去似。他从旁边棋盒里拈起颗棋子在指尖把玩,棋子黑得发绿,被汽灯打出点微微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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