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具槁木似男尸被抬进来,吊死鬼并不安详,面颊肿胀,舌根脱出,喉间青紫如厉鬼,谭鸿飞却只看眼,便不堪重负似仓皇移开目光,哑声道:“记得那老太监眼角有块三角疤……”
跪在地上中年男子膝盖点地,爬过来,点点地将那男尸脸翻过来,拨开干枯白发,那布满褶皱与老年斑眼角上豁然是道三角旧伤疤。
周遭片鸦雀无声,朱恒脸上丝血色都没有,他忽然深吸口气,抬手整整自己被谭将军巴掌拍歪官帽,那双书生手还在抖个不停,口中却问道:“后来呢?”
堂下男子道:“所幸小侯爷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后来先帝从妖女妖术中醒悟,后悔不已,暗中处置蛮人妖女姊妹,对小侯爷也加倍恩宠,又将其接入宫中亲自照料——只是妖女虽然伏诛,但那曾经给先帝出过*计小人却还在,生恐顾氏脉圣宠依稀,便伙同吴鹤公公,想再对小侯爷下手。”
朱恒:“宫闱秘事,你要想清楚再说。”
记得老侯爷正巧出营巡防,公主殿下早就身体不适,水米未进,否则当初伤得不止是个小侯爷,是吗?”
北大营统领将长马刀往地上狠狠地戳,巴掌厚石头地面竟被他生生磕出道裂纹:“公主激愤之下,口咬定军有内*,等十多个兄弟肩负北疆驻地防务之职,难辞其咎,瓜田李下又说不清楚,只得纷纷卸甲辞去,回京领罪……这多年私下里直埋怨她,以为她是心疼儿子疼昏头……原来真……”
谭鸿飞说到这里,突然毫无预兆地落下泪来,他也不擦,也不出哽咽,依然铁塔似戳在那里,疼极似不住地抽着气。
朱恒被这黑脸阎王眼泪镇住,时间,连心里饱胀怒火也仿佛被什戳个坑,细细地将气撒出去。
京兆尹大人声气不由得缓和些,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仅凭此人面之词,未免有失偏颇,谭将军还请慎重。”
中年男子朗声笑:“多谢大人,草民幼时本是北疆生长农人,世代受蛮人欺负,父母兄弟皆死于那些装神弄鬼妖人之手,是老侯爷救们命,为们出口恶气,草民位卑身鄙,多年忍辱负重,伺候那老太监,并不是为他家当好处,只为能有这天!”
谭鸿飞顾不上唏嘘,几乎已经麻木:“可记得当年死是三殿下。”
“不错,”那男子道,“吴鹤将种能散入空中毒涂在小侯爷平日读书用汽灯上,吴鹤说,小侯爷年幼时爱
谭鸿飞微微回过神来,他心里其实已经信七八分——没有人比当年掌管北疆驻地布防谭鸿飞更清楚玄铁营布防有多无懈可击,可是说不清楚。
纵然多年来顾昀对他们这些玄铁营旧部直不薄,甚至助他爬上北大营统帅,他却始终记得自己背负着办事不利冤屈,无处申诉。
谭鸿飞看朱恒眼,勉强咬咬牙,低头问那中年汉子道:“不错,你有何凭据?”
那男子从怀中取出血书,五体投地道:“此为先父亲笔所写,他遗体现在就在门外,将军见便知他是不是吴鹤,也就知道说得是不是真。”
朱恒皱皱眉,谭鸿飞却已经下令让人去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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