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京城中,谁也没料到个老太监死竟然引发这样场轩然大波。
谭鸿飞压抑二十年冤屈爆发,大约已经失心疯,先是派兵围王国舅府邸,得知那老东西竟将老婆孩子抛下,进宫躲风头去,便立刻掉头,悍然对上赶来救场御林军。
御林军素日与北大营主内、主外,同为京畿重地最后道防线,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交情,御林军主要由京城里走门路吃皇粮少爷兵和从北大营抽调选拔精英两部分组成,前者早就吓得尿裤子,根本指望不上,后者虽然有本事,但骤然与“娘家”对上,时间也是进退维谷,正如长庚预料,很快便溃不成军。
长庚在最短时间内意识到,自己或将踽踽人走上条无人谅解、也无人相伴路。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是什人儿子与晚辈。
顾昀从怀中摸出自己私印,当空抛给长庚,叮嘱道:“这东西没有玄铁虎符有分量,但跟过老人都认得,或许有些用,万……你可以想办法去请钟老将军。”
长庚看也不看那方私印,直接收入袖中,淡淡地点头道:“知道,义父放心。”
话音没落,顾昀已经狠狠夹马腹,飞奔而去。
长庚到底还是追出来:“义父慢着!”
顾昀人已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回头看他眼,战马同主人样焦躁不安,即使缰绳被拉着,依然在原地来回踱步。
长庚脸上血色仿佛都沾在手心与袖口上,像个白描在纸上人像。
他神色近乎漠然,仿佛在方才那张痛极面孔上活生生地糊层面具,字顿道:“万霍伯压不住谭将军,义父此时进京,无疑会引火烧身。”
顾昀长眉微微挑下,待要说什,长庚却先步打断他。
长庚直盯着他背影,直到目力无可及,他突然闭闭眼,几不可闻地喃喃叫声:“子熹……”
边侯府侍卫没听清,疑惑道:“殿下说什?”
长庚蓦地转身:“备纸笔。”
侍卫连忙追上去:“殿下,你手……”
长庚闻言顿,抄起顾昀落下酒壶,面无表情地将那壶烈酒全冲到双手伤口上,本来已经结痂伤口再次被冲出血水来,他从怀中取出块帕子,浑不在意地裹。
“知道,就算引火烧身,你也非进京不可,因为御林军挡不住北大营,眼下除义父,没人压得住谭将军,京城旦兵变动荡,后果不堪设想,”长庚深吸口气,继而冲他伸出只血迹斑斑手,“只是万皇上将你扣押,四方将领必然人心浮动,恐生祸患,需要义父留给件能暂时安抚人心信物。”
顾昀脸上惊愕之色闪而过,这个方才还让他万分闹心孩子突然陌生起来。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相,好比有些人在外面叱咤风云、威风传奇得不行,旦回到至亲面前,就会变成个不知饥饱冷暖、丢三落四又满身脾气小儿女。
长庚虽然与那个嘴上没大没小叫人家“十六”、却总是依赖着小义父男孩渐行渐远,可心里到底对顾昀存着几分仰慕寄托,纵然是夜半时分情欲萌动,也因着这点如父如兄之情而掺杂说不出禁忌感……
直到这阵东风吹散他最后少年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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