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铁片在石头上磨薄,先是撬开手脚上镣铐,伸个漫长懒腰,然后又划破段床单编根绳子,逮只小耗子养在旁边,每顿饭省两口给它吃,没事跟耗子玩。
那件事是有心人刻意翻出来,顾昀心里有数,五年前他暗中调查时候,曾经动手抹去些致命证据,但没有动吴鹤,来那只是条苟延残喘老狗,二来……恐怕他也不是没有私心,实在不甘心将那点刻骨铭心真相就这消弭点不剩。
顾昀承认这是他处事不当,倘若当年有他现在半冷静与圆滑就会明白,要他应该将那些东西收集起来,等时机成熟举推出来,干脆反。要他就该狠下心来,将所有过往毁个干干净净,把过去埋葬在过去,永远不让它们重见天日。
千错万错,他不该在应当果断时候迟疑。
就像元和先帝样,倘若他老人家不是那样犹豫迟疑,世上应该已经没有顾昀,想必也有另种太平。
昀就权当纳凉。
他周围片寂静,连个能起聊天吹牛狱友都没有,狱卒都是铁傀儡,不会说话——这里是天牢中最里面间,非皇亲国戚王侯将相者不得入,连北大营统领谭鸿飞都不够格。
上个有资格关在这里还是皇上亲兄弟魏王,顾昀享受单间待遇,也就只好个人待着。
不过即便有人跟他聊天,他也听不见——临行前匆忙喝下药早就过药劲,他眼角与耳垂上小痣颜色褪得几乎要看不见,琉璃镜也没带在身上,睁眼大概能勉强数清自己手指,铁傀儡出来进去脚步声都听得模模糊糊。
身上铁器当然都被搜走,不过顾昀也不是没辙。
顾昀不知道此事后续会如何,也不知道初出茅庐长庚能不能真稳住四方军心,但是他身在天牢里,愁也没用,只好先放宽心,养精蓄锐。
后来耗子发现此人手欠得讨厌,嫌他烦,又躲不开,于是干脆装死,不肯搭理他。
猫嫌狗不待见小侯爷只好无所事事地靠墙打坐去,感觉这耗子态度和长庚小时候差不多。
顾昀漫无边际地想起长庚,还是忍不住叹口气,将指尖铁片转成风车,对耗子感慨道:“他还不如每天嫌给他捣乱呢。”
耗子给他个圆滚
他有手不传之秘——那是他很小时候和沈易玩过游戏,互相比赛谁能以最快速度从侯府傀儡身上卸小零件,俩熊孩子没事就凑块研究怎拆卸侯府看门铁傀儡,沈易有次躲闪不及,干坏事时候被铁傀儡误判为敌人,直接给抡上房,差点没小命,当然,顾昀也没能逃过老侯爷顿臭揍。
血教训没让顾昀长记性,反而越挫越勇,他们俩反复研究很久,认为肯定有那灵犀指方法,能像偷儿摸钱包样,错身而过撸就撸掉块零件方法。
后来发现能卸下来地方是有,不过只限于铁怪物面罩与胳膊上标识这种无关紧要地方,因此顾昀这手绝活始终没来得及面世。
不过眼下终于有机会施展。
头天铁傀儡狱卒送饭时候,顾昀眼疾手快地在它放食盒时候伸手抠抓,轻而易举地便将那铁傀儡胳膊肘上有点生锈编号名牌给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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