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历来四平八稳皇城经历有史以来最血腥战,天子以身为旗,将军死于战火,所有人都到孤注掷地步,终于在城墙坍塌之际,等来援军。
这计划好黄泉路突然横生枝节,眼看硬是要将他阻在这边,长庚时懵。
“大哥!”他隐约听见声呼唤,下刻,匹轻骑飞奔而至,来人正是阔别已久、风尘仆仆葛晨。
葛晨飞身下马,把扶住狼狈不堪长庚,颠三倒四地解释道:“大哥,接到你信时候刚好在沈将军那,可当时南疆……”
长庚半个字都没听进去,魔怔似截口打断他:“子熹呢?”
他话音含糊不清,葛晨时没听清:“什?”
背后尚且有支铁箭,而长弓竟还未被压碎,他还能再杀个人。
只要这息尚存……
就在长庚刚刚将腿抽出来,尚未来得及站起来时候,他面前突然黑影闪。
长庚躲闪不及,下意识地往后仰头,本能地将手中铁弓抽出去。
只小小木鸟掉落在他面前,被铁弓当空劈成两半,腹中团海纹纸掉落出来。
过来,企图以身护住他。
城墙终于彻底塌。
长庚不知自己晕过去多久,好半晌才渐渐恢复知觉,发现自己条腿被卡在两个报废齿轮中间,而方才保护他小将士只剩下双臂膀,齐根断在他双肩上,人已经找不着,成他身上双鲜血淋漓短披风。
长庚咬住牙,感觉周身剧痛尚且可以忍受,因为远没有乌尔骨发作时候那难过。
耳朵里大概是出血,远近声音听不分明,乱哄哄,模糊极。
长庚用力挥开他手,挣扎着站起来,不管不顾地往城外方向走去,他后背上不知被什所伤,大片血迹顺着衣服往下滴,而本人竟浑然不觉。
葛晨:“大、大哥?殿下!”
长庚充耳不闻。葛晨眼看着道流矢冲着长庚打过来,而他竟也不知躲闪,忙魂飞魄散地上前步将他拉开,不过区区两步路,长庚眼睛红得竟仿佛能滴出血来。
葛晨倒抽口凉气,心道:“坏,侯爷不会出事吧?”
葛晨从小就不缺决断,当机立断伸手做刀,斜劈在长庚脖子上,将他劈晕。
长庚结结实实地呆住。
随后,这方才冷静得可怕雁北王突然浑身颤抖起来,那张轻飘飘海纹纸摊在地上,他竟抬手捡两次也没能捡起来,手哆嗦得五指几乎难以合拢,他这才发现,胳膊上钢甲早已脱开,两根手指骨节已经脱开不听使唤。
他模模糊糊地听见有人呼喝“援军到”,这本该是所有人期盼已久好消息。
然而长庚心里并没来得及酝酿多少欢喜,反而在震惊之后升起无法言喻恐惧。
因为只有当他决然预备赴死时,才能短暂地将顾昀可能已经身化铁水事实放在边。
长庚想:“子熹不服药时候,周围对他来说就是这样吗……也怪清静。”
城墙塌,城破吗?
李丰还活着吗?
对,还有顾昀……
长庚想到顾昀,便再不敢继续下去,生怕那两个字抽走他所有勇气。他干净利落地截断思绪,蜷缩起自己身体,摸索到腿上钢甲接缝处,将八道锁扣挨个撬开,把自己往外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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