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心毫无来由地狂跳起来,震得他胸口几乎装不下别东西,气也喘不上来。他忍无可忍地爬起来向顾昀走去,从床边到小窗,不过四五步远,他却仿佛怎也走不到头。
他前进些,顾昀便要退后些。
长庚不管不顾地转身把抓起别在床头汽灯,疯狂地拧起上面机关,汽灯发出几声爆鸣声,突然下亮,屋里大炽,长庚不顾灯光刺
来人熟稔地坐在边小榻上,笑道:“你在床上干什?”
长庚吃惊,眼睛已经习惯黑暗,借着点微光看见竟然是顾昀回来,忙问道:“不是说还有两天才到京城,怎这快?”
顾昀漫不经心地伸个懒腰,往旁边靠:“想你,自己个人快马加鞭提前跑回来。”
上次别还是年关,转眼冬去春来,如今已经入夏,有半年没见人,虽然顾昀战报中时常夹带“私货”,隔阵子便寄封书信来,但怎比得上真人在眼前?
长庚想他想得不行,当下便要扑上去抱住他。
下最愿意为雁王鞍前马后却也是杜万全。
杜财神多年来走南闯北,见识阅历无不高过常人,隐约觉得长庚确实是在救国之危难,但更多却是在铺垫什,杜万全有种说不出兴奋感——大梁风雨飘摇路自武帝而兴,元和帝而盛极转衰,隆安帝而穷途末路——眼下确实到快要走入个新转折时代。
他却仅凭着块木牌便搭上这条大船。
长庚刚走到门口,忽然无意中在自己腰间摸下,脚步便是顿。
杜万全眼尖瞥见,忙问道:“王爷找什?”
顾昀却往后仰,轻飘飘地躲开他手,身如纸片似,落到窗前,外面雨已经停,月光悄然自水坑上蜿蜒入室内,顾昀背光而立,长庚看见他身上万年不卸轻裘甲。
“干什见面就动手动脚?”顾昀道,“就是来看看你。”
长庚听前半句正哭笑不得,心道他倒恶人先告状,也不知道谁比较爱动手动脚。及至听后半句,他笑容忽然就收敛,隐约感觉到点不对劲:“子熹,你怎?”
顾昀不吭声,只是看着他。
两个人坐站,半晌相对无语,倒像是诀别样。
“没什,”长庚顿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道,“香用完。”
这些日子他面面俱到,安神散消耗得太快,时还没顾得上配,长庚叹口气,对杜万全笑道:“不碍事,杜公留步,不必送——转告奉函公,他念念不忘事,会有实现那天。”
他酒量不太行——亲王身份摆在那,平时不管什场合,总不会有那二百五胆敢来灌他,虽因生性自持,长庚没有彻底喝醉过,不过以他那两三杯下去就开始头疼能耐推断,酒量可能确实是不行。
长庚平时基本滴酒不沾,只是这天连着听四个多时辰墙角实在太累,才让人上二两黄酒微微刺激下。谁知这点微醺非但不助眠,晚上回去还让他有点难以入睡。
长庚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直至快四更天,才迷糊阵。半睡半醒间好像听见有人进门,他翻身惊醒,抬手拧开床头吊着小汽灯,结果不知是京城这阵子雨水多潮,还是这屋里好几天没人住,那汽灯只闪下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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