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梁朝,天高皇帝远,地方倘若发生大灾,灾情瞒报夸大乃是常事——前者为为官者自己声名与政绩,后者为多骗国家点赈灾款,眼下国家积贫积弱,想来刮不出油水,怕疫情严重自己吃挂落,加上吕家人自作聪明,生怕皇上心忧民生过于心忧紫流金,顺那些商人之意,所以故意将消息扣下。
这里头乱七八糟事方钦转念就明白,当下狠狠地瞪姓吕眼,恨不能将牙根咬出血——他们怎不想想纸里包不住火?雁王去年才出其不意巡查运河沿岸,如今才几个月?上任人头还没烂成骷髅呢!
隆安皇帝自己勤俭刻苦,最恨贪墨舞弊之事,雁王又是个不结党不营私、看着八面玲珑实际翻脸不认人怪胎,吕家人简直是在那两位眼皮底下作死。
倘若功亏篑,都是这帮自作聪明小人拖后腿!
李丰大怒道:“江爱卿,你把话说清楚!”
这日大朝会上来就是剑拔弩张,几大世家果然联手,将头天晚上江充拓下来送到长庚那折子当庭抛出,而后户部侍郎吕常率先站出来,言辞激烈地弹劾工部领头推荐十三巨贾涉足紫流金是“野心昭昭”,两批人马差点在大殿中当众撕咬起来,被大发雷霆隆安皇帝嗓子喝住。
方钦好整以暇地作壁上观,觑着皇上难看神色,与干党羽使个眼色,知道自己这是戳到皇上痛处。
果然,李丰长出口气,掐掐自己太阳穴,缓缓说道:“此事从长计议吧,朕也觉得私售……”
没等他说完,江充忽然出列道:“皇上,军机处诸位大人今天早提前过来,也是在议论这个事,所忧所虑与吕侍郎不谋而合,皆以为向民商私售紫流金不妥。”
句话把众人都说愣,方钦犹疑不定地看雁王眼,突然有点弄不清这位行为诡秘亲王殿下跟谁坐条板凳,也不知他今天这是唱得哪出戏。
长庚不慌不忙地出列道:“回皇上,臣弟闲来喜欢抄经礼佛,与然大师私交甚笃,然大师辞去护国寺住持职后,便南下江北带帮着安顿流民。只是他白身
李丰对江充这个自己手提拔起来纯臣印象颇佳,闻言也觉得所奏之事很对胃口,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江充:“然而流民之祸已是迫在眉睫,中原蜀中带本就土匪多众,哪怕安定侯打死条火龙,指不定民间还藏着‘水龙’‘风龙’等着望风而动,只要有利可图,必定层出不穷,流民今天是良民百姓,但倘若逼得活不下去,明天就能落草为寇,眼下四境本就兵祸战事连连,倘若们再后院起火,谈什休养生息,岂不是叫那些外敌见也笑掉大牙?何况前阵子臣听闻江北爆发瘟疫,如若属实,更是雪上加霜……”
他话没说完,朝堂上已经“轰”声炸。
李丰眼前黑:“瘟疫?什瘟疫?”
好整以暇方钦先是愣,随即反应过来什,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方才还咄咄逼人吕侍郎——运河沿岸去年大批*员被雁王拉下马,各大世家都忙着往里安插自家人,两江总督就是吕侍郎嫡亲姐夫,吕家这代当家人不太提气,但姻亲满朝,吕贵妃是皇长子生母,根基很深……但方钦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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