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截口打断他道:“这着,你修书封,想个说得过去稳妥理由,亲自上吕家门,将这门亲事推拖下。”
沈易愕然道:
“纲常?雁王都下江南,吕家必是摊上大事,再纲常就等着满门抄斩!当今是阿斗吗?肯受谁欺压制约吗?”沈老爷子说着,用拐杖狠狠地抽沈易左腿下,“往这边走,是死路条!”
沈易本能地往右边侧下身躲过,沈老爷子又抡起拐杖,结结实实地从另边削上他右腿:“往这边走,只要敢想敢做,扒开线生机以后,能位极人臣,你迈哪条腿?”
沈易狠狠地皱起眉:“他们想利用雁王……”
这想未免有些心惊胆战,御林军素来是皇上心腹,倘若心腹反,没有防备情况下,非传召不可入京北大营来不及救。
而旦雁王妥协,真猝不及防被他们推上皇位,顾昀会在怎样?
心惶惶如野草,而鹿已下中原,恐乱世将始……”
沈易:“爹,昨儿晚上不是阴天吗?”
“无知竖子,”沈老爷子看也不看他,“且问你,如今御林军殿帅姓甚名谁?”
沈易愣片刻——御林军中多少爷,然而按着惯例,虽然他们也熬资历、拼家世,但最高统领般都是从北大营调来、身怀军功之人。
然而此番京城被围时,半数以上御林军精英与前统领韩骐在京西殉国,其“娘家”北大营也近乎全军覆没,京畿守卫损伤惨重,实在是人才凋敝。御林军中剩下大部分是当年韩骐看不上,留在皇城根底下凑数少爷兵,经此役,这些少爷都算是有军功,位置也跟着水涨船高,最高统帅头次未竟经北大营锤炼——乃是当年在韩骐手下参将,名叫刘崇山,是吕常长嫂亲弟弟。
他会因为己私情而纵容这些窃国之人吗?依照沈易对他解,顾昀断然是不会。
可是外敌虎视眈眈,半壁江山沦陷未归,倘若李丰死,顾昀会在这种节骨眼上对雁王兴兵动武,还政于八岁太子吗?
沈易发现自己不敢打这个包票。
……只是无论顾昀如何选,这样来,别管是父子恩,朋友义,还是难与外人道儿女私情,大概都走到头。
沈易心思急转……不,他能想到,难道雁王想不到?只要他真把顾昀看那重,雁王就万万不会……
沈易在心里琢磨半天,才算将这盘根错节关系捋清楚,心里凉,紧走两步,压下声气对沈老爷子道:“爹,姜还是老辣,要不您给指点指点,顾帅与雁王前脚刚走,吕家就整这出,是怎想?”
沈老爷子用花梨木拐杖敲打着地面,哼哼唧唧到道:“就知道遛鸟,什都不懂,你不是翅膀硬?要什指点!”
沈易每天被顾昀欺压,早已经养出副能屈能伸大丈夫性情,风凉话灌进耳朵也当没听见,他眉头紧锁片刻,压低声音问道:“莫非个小小侍郎,还敢……”
“小小侍郎?”沈老爷子抬头瞥他眼,冷笑道,“大将军,方家半朝座师,吕家姻亲倾野,捏死你个在穷乡僻壤地方领兵乡下丘八易如反掌,你信不信?”
沈易:“不信,自古那多提不起来阿斗皇帝,也没见谁天到晚净想造反——这等有违纲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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