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心下几个念头急转而过,把自己琢磨出身冷汗——南边扣住雁王,京城中刺杀皇帝……这事细细算来并不是不可行!只要胆子够大。
如果不是有临渊阁暗中搀和,有临渊木鸟还能飞出来,就以扬州城眼下被围住情况,消息根本是封锁,杨荣桂大可以带着他狗腿子押着雁王悄然北上,甚至不会惊动江北大营。
何况旦李丰死,帝位空悬,此事就太值得掂量。
姚镇:“大帅?”
“去回钟老将军,借几只鹰甲,用完就还,快点。”顾昀这会也忘方才头重脚轻地虚脱劲,飞快地说道,“小葛留下,想办法联系京城看看是什情况,带人走趟扬州。”
什事,倘若到时候还是这乌烟瘴气,又何苦去凑热闹?顾帅手握玄铁虎符,真就比少年时南下得胜归来,同们干闲人喝花酒那会快活吗?”
顾昀:“……”
姚镇想起什,笑道:“下官至今都记得,顾帅当年吃醉酒,只脚踩在那细栏杆上,摇摇晃晃地拿人家舞剑绣剑在当空落下落英上雕花刺字,愣是把花魁脸给雕红,至今都是段佳话……”
顾昀大窘,舌头差点打结:“小时候不懂事,这种破事以后千万别、别再拿出来提。”
姚镇浑然不觉地笑笑,继而往南望去,说道:“等江南收回天,做东,再请大帅在女儿红里醉次春风,您务必赏光。”
奉命作假“雁王”与“徐令”此时已经被杨荣桂打包完毕,给“请”上贼船,随军离开扬州府,北上逼宫。
路走得十分隐蔽,江北疫情那大事京城愣是没听见半点风声,足可见杨荣桂等干*党对运河沿线驿站控制力。
晚间在驿站里休息,“雁王”和“徐令”委屈在间屋里,身边带侍卫早已经被解决,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杨荣辉眼线,插翅也难飞出去。
直等到半夜三更,“雁王”才从窗户缝里往外看眼,见守卫稍松些,便摸着自己脸压低声音对“徐令”说道:“早知道这差事这不好办,还不如留在蛮人那呢,这回王爷欠人情欠大发——也不知道木鸟能不能送到葛胖小手里,还连累少东家,你爹要是知道,不定怎急呢
顾昀心道:“可不敢,家里有那位已经够受。”
不过这怂话不便当着故交面坦白,顾昀只好高深莫测地笑下。
就在他们二位半夜三更不尴不尬地畅谈风月时,葛晨突然脸色大变地跑过来,手里举着张海纹纸:“侯爷,不好,杨荣桂要造反!”
这封信来自假雁王,怕木鸟被歹人逮住,信中没敢提真假雁王事,也没敢流露出此信是送往江北大营只言片语,只是以求救口吻说他们暂时虚以委蛇稳住反贼,不知杨荣桂下步要把他们怎样云云。
顾昀和姚镇同时愣,顾昀其实早想到杨荣桂收买不钦差会狗急跳墙,但他执掌玄铁营久,多少有点不把这些地方武装放在眼里,认为二十个亲卫足够扫平扬州府——长庚不是惊乍人,顾昀抬手接过葛晨手上海纹纸,只见上面字迹不是长庚,写得很仓促,内容却叫人越看越心惊,尤其是结尾“皇上遇刺,生死不明”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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