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咽口唾沫:“大、大姑爷……杨、杨荣桂大人……”
李丰抓在鹰甲身上手紧,声调陡然高:“杨荣桂身为两江总督,封疆大吏,怎敢无诏进京?你胡说!”
家丁:“皇上饶命!大姑爷早就偷偷到京城南门外,就等着家老爷信号,只、只要……刘统领成功,就……”
李丰:“怎样?”
家丁:“……拥立随之而行新皇进京。”
周围大呼“皇上”声音连成片,李丰耳畔嗡嗡作响,良久才发现自己正抓着方才那救驾鹰甲胳膊,指缝里血迹将那鹰甲铁臂染红片。
而这事显然还没完。
北大营统领飞快地抓着个人来到李丰面前,禀报道:“皇上,此人方才趁乱偷偷摸摸地要往南出城,末将将他扣下,恐怕是有什不可告人之事。”
那人瑟瑟发抖,不时用眼睛去瞟吕常。
这时,有人指认道:“皇上,下官认得此人,此人是吕侍郎家里拉车赶马,每日散朝时候在外面候着吕大人,臣亲眼看过。”
直接绞刘崇山条胳膊,活捉到御前。
御林军不敌北大营,不过时三刻,尘埃落定,叛军首领被擒。
李丰也没那傻,知道刘崇山背后必有人指使,立刻令人封锁城门,准备彻查。
他身上血迹未干,脸色却并未因为脱险而好看多少,李丰眼扫过横尸遍地叛军身上分外讽刺御林军装束,想到自己手下那脱不干系干重臣,还有方才刘崇山那句“退位让贤”,更是如冰刺横亘在他胸中……
李丰胸中时容不下“鹰甲是怎进京”这细枝末节问题,他满脑子都是“背叛”两个字。
李丰眼前黑,要不是身边鹰甲扶他把,险些当场晕过去。
沈易再次被这猝不及防发展弄懵——倘若方才还能用“捕风捉影”四个字替雁王开脱,那现在这是怎回事?证据确凿吗?他时又弄不清顾昀到底是不
吕常面如死灰,“噗通”声跪在地上。
李丰扶着鹰甲铁肩站稳,尽可能地挺直腰杆,哑声道:“吕爱卿,你这时候派人出城,是要给谁通风报信?”
北大营统领狠狠地将那吕家家丁按在地上,腰间剑“呛啷”声出鞘。
那吕家家丁也是个软骨头,当场吓尿,磕头如捣蒜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小人是被逼,小人……是……是吕、吕大人,私下嘱咐小人,祈明坛事必,不论成与败,都……都让小人趁乱出城通知杨大人……”
李丰惊疑道:“哪个杨大人?”
世受皇恩簪缨世家结党背叛他,当心腹养在身边御林军背叛他,他方才怀念过、与他起长大顾昀背叛他,甚至是他亲弟弟——
雁王入朝以后做多少惊世骇俗事,自军机处成立伊始,弹劾雁王折子就跟例行请安样没断过,都是他手压下来。
对这个过分能干弟弟,李丰确实不放心过、疑虑过、甚至嫉妒过,但他没有动过李旻根汗毛,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难道就养出条想要他命中山狼吗?
江充眼见李丰脸色不对,忙低声道:“皇上,这里人多眼杂,且先回宫。”
李丰茫然地看他眼,走两步,突然弯腰,手指痉挛在空中抓几把,呕出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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