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军机处里夜夜秉烛到深夜人里也没有雁王人影,他白天来逛圈,傍晚到点就走,按时下朝按时休沐,没事不见客,还在京郊弄个小园子,顾昀泡在北大营不回家时候,他就溜达过去种花逗鸟,不到半个月工夫,愣是把从沈家要来那只遭瘟八哥调教嘴甜如蜜、见人就夸……就是尾巴秃,羽毛让下人扎个毽子,送去给小太子玩。
李丰腿差不多可以蹭着走路,每天批完折子,在内侍搀扶下能在房里溜达几圈,这日偶然想起,来到太子书房,太子十分乖巧,念书从不偷*耍滑,李丰没有惊动他,扶着内侍在后门站会,目光却被太子桌案上个小摆设吸引。
只见那不是普通陶土胚,而是个金属架子,尾部冒着细细蒸汽,两边架着金属轨道上有辆精巧小马车,车身是块西洋钟,正绕着圈圈轨道来回跑,中间簇拥着个小小花盆,盆还空着,能看见底部专门留出来气孔,大概是太子还没想好要种什。
李丰慢吞吞地走过去拿起来细看,太子吃惊,忙规规矩矩地起身见礼,偷偷瞄
飞鹰……蒸汽如潮,铁傀儡横行京城中,长短炮射程几乎是日新月异。
刚开始,开海运、通力发展火机钢甲大梁曾被未开化蛮人鄙夷为“专注奢侈与旁门左道南人”。北方狼王太过信任自己爪牙,傲慢地错失机会,没能坐上紫流金冲天而起浓云,乃至于后来被中原人收拾得几十年没有翻身之力,境内紫流金被迫上供,奋起直追也没能拥有自己钢甲技术,至今装备也靠着西洋人支援。
这种血淋淋前车之鉴,十八部落不可能不重视,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如今大梁工厂四起,掌令法解禁,眼看要掀起第二轮火机钢甲之术发展高峰期——以现在势头发展下去,如果任凭大梁熬过寒冬,缓缓复苏,也许北方蛮族就真没有生存余地。
“二王子为人如何,不太敢说,”顾昀道,“但加莱荧惑是解,那个老东西宁可死也不会坐以待毙,别说只是送来个儿子,就算送来个亲爹,们也得留手——去取印来。”
这宿,十来道烽火令从北大营发出,级别竟和洋人兵临大沽港时候样,整个西北到京城沿线驿站全部如临大敌加派兵力,灵枢院加派批人手赶往北防军驻地,巡视火机钢甲情况,随时准备战。
大梁在山雨欲来中迈入冬天,很快即将进入个新年头,朝堂上却十分平静。
雁王手握军机处,几乎是漩涡中心,他归来让满朝上下都暗暗留心,可是雁王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并没有像方钦想那样,回来就大刀阔斧开始后续改革,反而“烹起小鲜”来。
雁王回京后改先前忙得打跌状态,先是足足在家里赖小半个月,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军机处,大小朝会上都不怎吭声,仿佛又做回战前那个隐形人,平时在军机处里处理些日常事务,该写提要写提要,该送进宫送进宫,分内事周密严谨地做完不让人说闲话,不算消极怠工,除此以外,也休想他再操心件多余事。
反正仅就李丰在宫里收到折子数量和质量来看,雁王回不回来基本没什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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