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听见个尖锐笑声。
凌晨,还不到五点,床头柜上电话铃响得像叫魂。
赵云澜宿加班,到家以后衣服也没脱,直接滚到床上,感觉自己才躺下,就又被叫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睁开眼,沉重眼皮勾勒得他双眼皮格外明显,目光近乎仇恨地盯着自家天花板看会,三秒钟后,才诈尸样地坐起来,艰难地逛荡着脑子浆糊,伸长胳膊去抓床头柜上手机。
赵云澜房间有种让人刻骨铭心乱,说它是狗窝,狗都要抗议。
她从地上捡起块砖头,那如同跗骨之蛆脚步声从她四面八方涌来,可是她偏偏什也看不见。
什也看不见,才是最可怕。
李茜尖叫起来,张牙舞爪地拿着砖头在空气里乱拍乱扇。
手里砖头越来越沉重,沙石磨得她手掌生疼,她精疲力竭,两眼发黑,弯下腰,双手撑在弯曲膝盖上,大口地喘着气,目光无意中落在地上。
接着,李茜瞳孔蓦地收缩,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手里砖头掉在地上,砸中她凉鞋里露出脚趾,可她仿佛无所觉,艰难地退后两步,膝盖陡然软,跌坐在地上。
萤火样灯光完全撑不起夜色漆黑,年轻女孩凌乱脚步敲打在因年久失修而凹凸不平地砖上,忽然,她脚底下不知被什绊下,她重重地跪在地上。
夏夜闷热得像个蒸笼,李茜剧烈地喘息着,手指神经质地绞住自己衣服。
她听见自己剧烈心跳和另个人脚步声。
只有旧式、软底布鞋才会发出那种“沙沙”声音,仔细听,那人脚步有些拖沓,下下地在地上蹭着,像是腿脚不好。
李茜猛地回过头去,可除灯光下乱跳小虫,她背后什也没有。
那衣服扔得满床满地都是,也不知道是打算穿还是打算洗,大双人床上堆满各种杂物,有些简直超越凡人想象力——被单只袜子裹住角笔记本电脑姑且不算,墨镜雨伞也勉强能理解,可白纸折大高帽和大罐朱砂就叫人十分费解——这些东西拥挤成团,只堪堪给他留出能让个人躺进去窝,估计这窝还是躺下去之前他自己刨。
赵云澜表情很臭,像是下秒就要破口大骂,可他接起电话来,除声音有些沙哑之外,语气却十分正常,显然是已经习惯这种事:“
影子……是影子!
那路灯就在她面前,灯下面有光地方,怎会有那清晰个影子?!
它就好像是泼在地上盆墨迹,不知已经在那里“看”她多久。
李茜瘫在地上,那影子却是站着。
你身正?身正怎会怕影子?
她长相清秀,本来是个漂亮姑娘,可是披头散发,头发被汗水黏在脸上,嘴唇同脸色样苍白,无论如何也好看得有限。
慢慢地,她露出个古怪表情,好像是冷笑,又像是怨毒,当中却又掺杂着无法言喻恐惧。
“别想缠着……”她猛地站起来,咬着后槽牙说,“能摆脱你次,就能摆脱你第二次。”
脚步声停下来。
李茜撸起上衣七分袖,白皙手臂上起层鸡皮疙瘩,闷热仲夏夜里,像是有某种看不见东西让她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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