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满不在乎地在窗棂上弹弹烟灰,笑眯眯地点头说:“是,太不像话,不值得学习,不值得提倡,宪法都承认宗教信仰自由,定要对别人信仰保持定尊重……”
汪徵目光从塑料假眼睛里射出来,有如实质般地落到他脸上,将声音压得更低,近乎耳语地说:“三界六合,总有你不知道人和不知道事,也许你确实很有本事,可是托生成人,就算有天大本事,能大得过天地,大得过命吗?人不能活得太傲慢,要是狂得连诸天神佛都不放在眼里,也许有天会遭报应。”
赵云澜嘴角笑容敛去些,他垂下眼看看汪徵,伸手把她变得有些散乱兜帽和衣服拉好,显得又细心又温柔,嘴里却冷冷地说:“无愧于心,无愿相求,神佛也好,妖魔也好,谁敢评判是非对错?他们崇高伟大他们,碍着什事?”
汪徵深深地看他眼,叹口气。
她伸出塑料手,在空气中虚点几下,口中默念听不懂词,然后轻轻地在赵云澜额头上点下。
出小段“手指”竟然是塑料,“头发”从大兜帽下面露出短短截,分明是尼龙假发。
就好像跪在那里压根不是个人,而是架商场陈列那种塑料模特。
……当然,后来证明,人民教师沈巍同志想法实在是太纯洁。
赵云澜贴着小屋墙根站着,看着汪徵。
汪徵跪在门口,嘴里不知道说得哪个民族语言,声音压得很低,别人听不懂,也听不出哪几个音是个字,只是觉得那些音符像流水样从她嘴里涌出来,在院子里回荡,似乎唤醒某种古老灵魂,瞬间激起人心里最深处悸动。
“你是好人,”她轻声说,“佛祖慈悲,原谅你,保佑你。”
赵云澜没有躲避,他甚至低下头,以便她能够得着,等汪徵做完这切,他才出声问:“你生前也是个好人,佛祖原谅你,保佑你吗?”
汪徵抬起脸,僵
小屋里每个人,包括沈巍带来学生,都有那种微妙感受,年轻人们个个不由自主地垂下头,肃穆起来,唯独赵云澜依然叼着根烟,表情木然地站在边,副无动于衷模样。
“那是什?”祝红走到门口,在汪徵完成所有动作,站起来以后,才忍不住轻声问她。
“祖宗亡灵。”汪徵站起来,动作僵硬地弹弹裤子上土,“已经打过招呼,现在应该没事,大家都别挤在门口,到屋里坐,记住别往院子里随便丢垃圾,出门之前别忘打招呼,要方便话走远点。”
外面凄风厉雪,谁也不愿意出去挨冻,只是这宿他们经历太多匪夷所思东西,这会唯恐犯忌讳,才惴惴不安,听见汪徵这样说,群人立刻吃定心丸似,窝蜂地往屋里走去,里面不管多简陋,好在避风。
汪徵等所有人都进去,才转向断后赵云澜,在空无人小院里低声说:“赵处,你天生能‘看见’,天生与别人不相信东西为伍,天生就承认鬼神存在。可无论经过神龛还是庙宇,你都从无半点敬意,听人说,你因故三次进入大昭寺,在无数朝圣者梦寐以求地方,见佛祖金身却只点头而不下拜,这样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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