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目光移动到地上,片刻后,忽然仰起头,用手盖住眼睛。
如果沈巍不喜欢他、冷淡他,他可以选择继续纠缠,也可以选择潇洒离开,进退皆有道理。
如果沈巍骗他、害他、对不起他,他可以选择原谅,也可以选择江湖不见,进退亦是皆有道理。
可沈巍就像只蜘蛛,狠狠地把他粘在个说不得、骂不得、恨不得、也接受不得地方。
许久,赵云澜句话也没说,随手从玄关大衣架上拎下件厚外套裹在身上,头也不回地开门走。
刀简直是扎在他自己心口上,动下都疼,他极小心地伸出手指碰碰沈巍看似毫发无伤胸口,好半晌,才哑声问:“怎回事?”
沈巍默然不语。
赵云澜把揪住他领子,声音陡然高:“问你怎回事,说话!”
沈巍被他推得后腰重重地撞在案板上,“咣当”声,赵云澜对别人耐心有限且脾气,bao躁,但从来也没对沈巍说过重话、发过火,可对别人火大多数是假火,毒舌两句也就过去,没想到沈巍来,就勾动他真火。
瞬间,赵云澜明白他在医院用阴兵斩,沈巍当时高高地抬起巴掌,差点扇他下那种心情。口气堵在嗓子里,憋得他连气也喘不上来,有那时片刻,他脑子里是空,良久,赵云澜才听见自己迭声地追问:“你给喝东西是什?沈巍!你他妈看着说话!”
原来有种爱情,是插在心上刀。
作者有话要说:
“有种爱情,是插在心上刀”来自《生死疲劳》by莫言
“当年……你左肩魂火失落,心头血又化为镇魂灯灯芯,”好半晌,沈巍低低地开口接话,“本来就元神泻出,三魂不稳。虽然被你强升神格,可究竟生自大不敬之地,鬼族污秽不祥,你与在起时间久,开始便像这样精力不济,时间长容易气血两亏,再这样下去,迟早有天,你会被耗得灯枯油尽。”
沈巍说到这里,倏地垂下眼帘,掩去鸦羽般睫毛下,双目中浓墨重彩漆黑,他几不可闻地说:“几千年前神农就说过,生为鬼王,注定无善始无善终,如果你执意要护着、带着,总有天,会被害死。”
这句话就像根针,瞬间把赵云澜身上力气抽光,他松开沈巍,脚步踉跄地往后退步,险些撞翻灶台上小锅。
“喝‘药’里掺你血……心头那块精血。”赵云澜嘴唇哆嗦得厉害,“就是你给上‘灯油’?”
沈巍看着他,极轻极轻地笑下:“连魂魄都是黑,唯独心尖上点干干净净地放着你,血还是红,用它护着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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