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呢?”
他这想着,把东西放下,腾出手来,靠在边路灯下,给自己点根烟。
褚桓沉默地盯着灯光下打着卷飘落烟蒂,知道自己不会在离衣族久留,不然他不会下意识地“忘”给自己买点日用品。
离衣族,就像场浮生中插播美梦。
老王到来把他叫醒。
他先是在书店待整整下午,几乎把每本书都挑出来翻两页——这本太艰涩,那本太浅显没意思,这本没有插图太枯燥,那本插图太多,没什实质内容……
褚桓觉得自己给褚爱国买骨灰盒时候都没这挑三拣四过。
等他从书店出来时候,夕阳余晖都已经满地红。
买完书,他拎着两摞半人高书,直奔隔壁超市,看见什都想买点,想着,南山那个山沟里土包子,肯定没吃过这个,得拿回去给他尝尝。
想到南山跟他吃饭时候,那种认真快乐表情,褚桓就觉得自己能把整个超市食品区都扛回去。
匆忙忙,脸上还带着些疲惫之色,但是老王却从他身上看见点久违神采。
可是就这问答两句话工夫,褚桓神色却已经沉敛下来,转眼间好像又变回以前那种不见光样子。
老王顿时阵后悔,连忙找补:“其实也没事,你放假就放吧,想待多久待多久,不缺这两年,踏踏实实待着。”
褚桓敷衍地笑:“没什,生活总要回归正轨,那什……小璐儿那个孩子生出来?”
老王伸出两根手指头:“俩。”
无论他们族里有什秘密,都跟他没什关系,他们会继续过自己桃花源生活,而他还是得回到自己生活里。
像他跟老王承诺那样,归于正轨。
到时候自己最后能为南山做,估计也就是想办法给他再找个老师来——真老师,会教课那种。
他那点想法,本来就是“非分之想”,没什意义,趁早掐断干净。
南山是那好个朋
最后,他又抱着书和吃,跑大半个城市,找着家乐器行,踩着人家打烊点,说好通好话,逼着店员把锁半门重新给他打开,进去给南山挑把口琴。
褚桓揣着崭新口琴离开乐器行时候,心情近乎是轻快。
他不由自主地吹起那段“惊蛰”,吹半,发现自己调子已经东南西北跑圈,几乎凑成副杠子,于是很有自知之明地闭嘴,不再扰民。
然后他就这样大包小包地站在夜色中,莫名地扪心自问:“这是高兴什呢?”
褚桓猛然间发现,自己就像个半夜三更被女朋友个电话叫起来买生煎,还美得屁颠屁颠给人家送到楼下毛头小子,心里揣着股找不着北贱。
褚桓愣:“什?”
老王低下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他撑着条光杆司令似胳膊,长着张二五八万脸,从头到尾无处不硬汉,和这样副傻笑仿佛不怎配套。
老王大手不自觉地在裤腿上轻轻地蹭蹭:“嘿嘿,大夫说是俩,……下变成俩孩子姥爷。”
褚桓忍不住跟着笑出来:“那还不抓紧滚回去赚奶粉钱。”
告别老王,褚桓打辆出租车,风驰电掣地转大半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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