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什呢?袁平又时词穷,鲁格肩上毒蛇小绿好像学会察言观色,从守门人族长身上溜下来,尾巴尖卷住袁平小腿,探头叼住鲁格裤腿,副帮着袁平拉住人模样。
如果是假,那些族人们脸上惊慌神色又是从什地方来?
褚桓发现自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遑论糊弄别人。
要是神山也陷落,整个世界都陷入无边阴翳中,那他们真还有继续往前走必要吗?
凡人……真能战胜所谓“世界”吗?
就算幸运地避开千千万万种不可能,他们最后真胜利,还有什意义吗?
南山把攥住褚桓抱着他手腕,攥得死紧,像是除此以外再没有任何可发泄渠道。
褚桓听见南山牙关扣得太紧而发出“咯咯”声,听到他良久抽口气。
褚桓胆战心惊地转过头去,发现南山已经无声无息地泪流满面。
个从来不哭男人眼泪,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震撼。
褚桓僵立良久,时有些透不过气来,他缓缓地将南山搂进自己怀里。
是段影像。
随着浓云运动,那仿如铺陈巨大画卷越发清晰起来,山门、山峰……切全都分毫毕现起来。
那里有后背快要弯成个句号山羊脸老人,还有没他拐杖高秃头小崽子,手中拿着弓箭粗壮女人,辫子被从中间截断络腮胡男子……乃至于那些没来得及收拾干净同族尸体,始终不肯远离山门战士们……
南山瞠目欲裂,几乎要不管不顾地冲下去,被褚桓把拦腰抱住:“南山,南山!”
南山剧烈地挣扎起来,褚桓几乎按不住他,只好冲着他耳朵大声说:“走出多远你不知道吗?他们根本不在这!你下去有什用?”
偌大个世界只剩下四个人,那他们是身在危险阴翳里,还是身在冰冷阳光下,有什区别吗?
绑在身上绳子牵动下,是鲁格,他忽然言不发地站起来,转身走。
袁平不知所措地拉住他:“族长,你干什去?”
“走,”鲁格五官如被冰封,“回去吧。”
袁平:“等等……”
这位不管什时候都靠得住守山人族长突然变成个茫然无措孩子,死命地扒住褚桓这根救命稻草。
他没有嚎啕大哭,满脸都是茫然,又在茫然中自虐式忍耐。
褚桓:“假,都是假……咱们前些日子不是还在讨论这个陷落地很违心吗?指不定是它在哪弄出来幻觉骗你……”
褚桓越说越无力,这怎可能是假呢?
如果是假,那山峦痛哭是从什地方来?
南山蓦地僵。
鲁格动不动地站在边,手里紧紧地扣着族长权杖,权杖上火苗随着那言不发男人手而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眼睛红得快要滴下血来。
他们就这样冷眼旁观地、无计可施地看着,看那“画卷”上浓云像只不慌不忙巨怪,以种慢条斯理傲慢,点点地吞噬所有人。
连个灰飞烟灭过程也没有,他们最后全都被收进团混沌似黑雾里,黑雾在偌大山谷中翻滚不休,好像从寂静中无声里嘲笑着他们这几只自不量力虫子。
“它”在昭示他们,“它”是不可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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