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七道:“臣身负重
赫连沛看看这小儿子,发现他果然脸色极其苍白,连嘴唇上血色都好似褪尽样,还微微有些发抖,便说道:“咦?这是怎?来人,把太子扶下去,宣太医来。”
喜公公忙打个揖,亲自将赫连翊搀扶下去,景七看着他背影,竟觉得这少年背影,竟微微有些佝偻起来。
只见赫连沛不耐烦地摆摆手:“行啦,吵什?像什样子?!都给朕起来!”他瞥眼依然跪在那里乌溪,略放柔声音道,“巫童,你也起来。”
赫连沛目光有些阴沉地在两个成年儿子身上扫圈:“圣人曾言‘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他不过区区懵懂孩童,又未曾教化,仁人应以德传之,以礼受之,焉能说杀便杀?若杀此人,此事传扬出去,岂不教天下人笑大庆君臣毫无度量、滥杀,bao政?”
景七翻个白眼,心说是听君席话,便真可自挂东南枝。
那点局外人无力感,他开始觉得南疆巫童有些可恶,才这点儿年纪,就这样睚眦必报,没有半点容人之量,可是这会儿他看着那跪在正中央言不发乌溪,才觉得那孩子眼睛其实只是太黑,不是邪,是太倔强。
冷冷地盯着人看样子,就像是只受伤动弹不得小野兽,色厉内荏地骄傲着。
大皇子赫连钊用力在地上磕个头:“父皇,此乃乱国之象,不杀此人,恐寒满朝臣工之心!”
二皇子赫连琪却轻笑声:“大皇兄这话说得可真是诛心,南疆乃蛮荆之地不知礼法,他又不过是个把都捏不起来小娃娃,依你意思,要是不逼着父皇杀这小小孩童,便是父皇不顾江山社稷,自毁长城,要寒满朝文武心?不知……各位大人,谁心被寒?”
他目光往旁边专,赫连琪长相酷似其母庄妃,眼梢挑得很高,流转间凭空多出几分阴柔气,可是带着似笑非笑神色往旁边转,就不是阴柔气,是阴阳怪气。
赫连沛脸亲切地对乌溪问道:“你几岁,在南疆可曾读过书?”
乌溪愣:“……十,大巫师就是老师,只是没有读过你们中原书。”
赫连沛摇摇头,十分惋惜:“可惜可惜,读书之妙,乃在于上对往圣,下对今贤,畅谈二,岂不妙哉?只可惜你地处偏远,竟不曾领略这等最最快乐之事——哎?北渊哪……”
景七愣,不防突然被点名,忙躬身道:“臣在。”
“咳,你这孩子,半晌连气都不吭声,朕都险些把你给忘。”赫连沛白他眼,“怎才这点儿年纪就跟个小老头似无趣?朕听说,你好几个月间,除进宫请安,竟未曾出府?”
有眼力见儿,立刻知道下面话,该是人家凤子龙孙金枝玉叶地自家掐,不够身份,得尽早闭嘴。
连刚才还没法活赵明迹赵大人,也熄声音不再找死。
赫连钊怒道:“你这是什意思?”
赫连琪皮笑肉不笑:“就事论事而已,大皇兄别多见怪,弟弟不会说话,要冒犯你,可多多见谅。”
这朝天子朝臣,赫连翊终于看得够,出声道:“父皇,儿臣……儿臣突觉身体有些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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