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面看是俊秀少年,从身后看,却因为他这身随随便便粗布麻衣,而带出那点落拓沧桑味道来。
像是他直这样走在路上,人来人往间只为讨杯浊酒暖胃,像是他直如此这般踽踽人地等待或坚守,别人想追上去,却总觉得隔千山万水那远距离。
好像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恍神,又想不起来。
再仔细看,南宁王依然是那个换下华服混迹寻常百姓间
被赫连翊巴掌扇到脑门上,声音挺响。
赫连翊自己打下去,也觉得手重,又伸出手指替他去揉,乌溪边站着有些尴尬,心说他们两个好像直都这好,自己却始终是个外人,于是扭过头去望向河中央那艘大大画舫。
景七忙岔开话题,借以躲开赫连翊这有点过于亲昵动作,问道:“对,好些年不出来,月娘是做什来着?”
“月娘每年京城最拔尖女状元,年评,有时是名妓,有时是名伶,去年状元乃是生烟楼荷月姑娘,今年花落谁家也未可知。”周子舒在边笑着解释道,“说来也巧,草民那边也定条小船,若是几位贵人不嫌弃,可以近观番,也是风流雅事。”
景七张口就问:“有酒?”
也不是不念交情,周子舒还特意趁着半夜三更时,只身潜入过王府,告诫于他,只可惜那是景七心里打个死结,个字都没听进去。
当时和他说得什话呢?
像是……如有来生,定要和你痛饮场,不醉不归。
那日周子舒长叹声,拂袖而去,隔日朝堂之上,南宁王十大罪状昭然而下,字句,砸得他鲜血淋漓——只能说,从头到尾,周子舒都是个清醒人,知道自己主子是谁,不能说他无情,只是知道在什样世间,该做什样事——
当然,眼下这些前世今生伤春悲秋情绪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周子舒这张脸不是他常用那张,加上几百年,景七时片刻没认出来,只是前世见惯他影子样地站在赫连翊身后,直觉就发现那里多出个人来。
“自然有。”周子舒没别毛病,唯好杯中之物,听这话,眼睛登时亮几分,“不知王爷要得哪种?”
景七笑道:“正好今年冬暖,这河上无冰,湖光月色,美人如玉,赏美人,最好就着陈年女儿红,你有没有?”
周子舒顿觉找着个酒鬼中知己,大笑道:“三十年,殿下,王爷,巫童这边请!”
世间有白首如新,有倾盖如故。
好友,前生约与你不醉不归,如今你虽不记得,却是前来赴约——乌溪愣愣地看着景七,看着他肆无忌惮地谈笑样子,忽然觉得这人身上有微妙不协调感。
然而依常理来看,他个功夫只限花拳绣腿、又整日蹲在家里哪都不去纨绔少年,是不应该有这份能注意到周子舒洞察力。
果然周子舒看向他目光带点审视:“草民见过王爷,巫童。”
景七忙扯出张笑脸:“幸会幸会,本王直盼着有天也能行走江湖混个大侠什,还得周兄多多提点啊。”
赫连翊笑道:“你就算行走江湖也当不大侠,除坑蒙拐骗还会什?”
景七皱着眉,绞尽脑汁般地想半天,道:“……吃喝嫖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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