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七将杯中酒饮而尽,把杯子放下:“非常时候行非常事,也说不得你什,子舒,朋友场,给你句忠告,亏心事少做,将来小心后悔。”
言罢便钻出马车,头也不回地去。
“亏心事?”周子舒笑着摇
“子舒。”
周子舒脸上笑容顿,正色道:“王爷放心,那张家少爷身上东西、信物都扣下,着人搜好几遍,里外衣服都换过,还给他下三个月不能言语哑药,做时候也绝对隐秘,连那张家少爷本人都糊里糊涂,怎看都是二殿下垂涎人家美色,迫不及待地掳去,不会想到别人头上……”
他轻薄嘴角挑起来:“等这事完,自然会保证张少爷自行断,到时候死无对证,就更妙。”
周子舒这会是私下跟景七出来,脸上没带面具,将他原本面容露出来,他眉眼轮廓很深,很清晰,光是鼻梁高挺,便能说得上声英俊,偏是那嘴唇极薄。都说嘴唇薄人薄情寡幸,原是不错,世间最清醒不过他、最寡情不过他。
可怜那傻小子梁九霄,竟心以为他那大师兄是个顶天立地光风霁月似人物。
连琪不知道,离他两条街街口,辆破旧马车在那里停许久,车里人才吩咐声,赶车人甩开鞭子,将车赶走。
马车里生着小火炉,却仍是冷,景七伸长双腿,放松地靠在垫子上,微微挑开车帘子,瞅着暗淡天色,和越来越大雪,却只是沉默。坐在他旁边个人正温着酒,酒香满满飘出来,沁人心脾似。
正是周子舒。
见他半晌不言语,周子舒才轻声问道:“怎,王爷觉得做错?”
景七脸色淡淡,琉璃似眼睛颜色却好像深些,闻言,呓语似轻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子舒,你可也不怕遭报应?”
景七叹口气:“张汀宇甘肃巡抚张进之子,独身上京,家世才华皆具,虽不认识此人,也知道他便是别地方平庸些,将来也是前途不可量,你……你这样无端便将他这样毁,良心就点不动?”
周子舒笑道:“无端?这话可不是这说,那张进这些年跟着赵振书做什好事?有这样老子,张小公子死得可不冤。他老父便是赫连琪奴才,将他送进赫连琪后院,不也是子承父业?”
“再者……”他压低声音,看景七眼:“子舒这事若真是办得天理不容,王爷能眼睁睁地看着,只是私下训几句?”
三言两语,讲景七也牵扯进来。
景七顿觉无话可说,只有些疲惫地牵扯下嘴角,这时马车顿住,车夫在外面低低地说:“庄主,王爷车驾在前头。”
周子舒笑道:“王爷还信这些个怪力乱神东西?”
景七觉得有些冷,将帘子放下来,手拢在袖子里,道:“辈子什都不信,就信怪力乱神。”
周子舒将温好酒倒在两个小酒杯里,先递给景七杯:“王爷请。”
景七接过来,放在鼻子底下轻轻地嗅嗅,眼垂下来,俊美侧脸被暗淡光打出圈阴影,瓷做似。
周子舒享受似浅啜小口,满脸享受:“斋戒时候可得禁酒,今儿最后遭喝,啧,王爷金銮殿上动动嘴皮子,可苦们这些个大小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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