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飘絮,命如草芥,士族公卿尚且如此,何况寻常百姓?站得不够高,就得足够聪明,足够没良心,足够城府深沉、千机百变。
只是为能活着。
这宿梁九霄做个梦,梦见自己在个大园子里,就像小时候住地方,园子在半山腰上,有漫山遍野桃花,开到繁盛时候,仿佛把天地都遮盖似,园子周围绕着弯很浅水,直缠绵到山下去,从山顶上看,就像是在花海中条若隐若现白练。
后山还有瀑布,有小泉,有如水月色,苍然
奴阿哈怔:“王爷去做不好……事?”
乌溪叹口气重新坐下去:“他做过很多不好事,可每件都不是自己愿意,相信他是这样,因为喜欢他。”
喜欢个人,不喜欢个人,活在醉生梦死里,在醉生梦死里活着,都是模糊不清扑朔迷离东西,有时候人要靠相信来度过这辈子,相信它是真,它就是真。
赫连沛难得地在上书房里坐上阵子,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在这里呆过,只觉得桌上东西很有些似曾相识感觉,却又有些古怪,他屏退左右,只留喜公公个人在边伺候着,忽然自语道:“朕有时候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喜公公赔笑道:“皇上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乌溪正准备用晚饭,见景七这个点钟来,还有些诧异。
景七将小貂放下,让它自己到院子里撒欢,开门见山地说道:“给点能放在酒里,让人察觉不出迷药。”
乌溪愣下,却也什都没问,只对奴阿哈道:“去给王爷拿来。”
景七顿顿,又忽然叫住奴阿哈道:“上回不小心吸进去那种醉生梦死还有?”
乌溪便说道:“去拿醉生梦死来。”
赫连沛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神色有些呆滞,他顶着头花白头发,脸色虽然不错,也有皱纹,手上有肉,皮肤却松松垮垮地垂下去,乍看,像给人骨瘦如柴错觉——即使病好,他也是个老人。
除去身上龙袍,他木然神色就像天下所有孤独老人样,憔悴,呆滞,带着点令人心酸、茫然期盼。
就像他整个人就剩下套龙袍样。
直到喜公公脸上笑容都僵住,赫连沛才缓缓地说道:“蒋爱卿在朝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明日……明日他出京城,你便去送他程吧,别叫他去那又潮又湿地方受苦啦。莫要在京城里,没得叫送行众卿家担惊受怕。”
喜公公震,忍不住抬头看赫连沛眼,这才躬身道:“奴才遵旨。”
奴阿哈不敢耽搁,立刻取小瓶来,乌溪接过来递给景七,细细地告诉他用量,景七勉强笑,道谢,也不坐,起身便要走。
乌溪忽然想起什,站起来追上他,搂过景七肩膀,轻轻拍下,说道:“你不用担心,这是很好药,人喝下去会梦见他最想要得到东西,至少在梦里,是非常快乐。”
景七轻轻笑笑,摇摇头,转身走。
乌溪就直看着他背影发呆,奴阿哈忍不住问道:“巫童,王爷这是怎?要醉生梦死干什?”
“他要去做不好事。”乌溪轻声说,“他每次去做不好事时候,都会那样表情空空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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