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七是确实没想到,来吉祥实在太熟悉他起居习惯,做得着实小心,二来他吉祥跟在他身边十几年,纵然比不上平安那种几辈子积累下来情谊,也算他看着长大,着意栽培孩子。
他防着皇上太子,防着文武大臣,可若是到眼皮底下家里人,都需要他提心吊胆地防着,那日子岂不是太无趣些?
越是那些看着凉薄人,其实感情越深;越是那些腌赞事看得多人,越想留着些好事在心里念着,有时候总希望去相信些人,依恋些人。
景七想,念旧念得这般厉害,自己真是老。
听苏青鸾意思,太子事,他事,子舒事,吉祥自然是不清楚,只是在王府近水楼台,他又机灵,多少猜出些蛛丝马迹。景七做事有自己打算,便是平安,也向来不轻易提起,不是他不肯相信别人,只是觉得,这样恶心人事,若是有可能,自己知道便罢,犯不上弄得别人心里也担惊受怕。
从花月嘴里说出“要救二皇子”刻,苏青鸾就动杀心。她忽然惊觉,眼前这丫头人大心也大,再不是那个刚买回来跟着她那个懵懂无知小姑娘。
当初花月勾搭上王府吉祥,是她默许,她也想着学那些个大人物谈笑间如对弈手谈,埋下这颗棋子,可是很快,她发现吉祥对景北渊有种出自骨子里畏惧,哪怕是对着心爱女人,也不敢稍微松口。
而她这被二皇子放得离太子殿下最近人,也完全起不到用处,最初浓情蜜意过去,她才知道什叫做“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是侬情”。那人胸中是家国天下,生命如众星捧月,她不过个小小歌女,望月河上唱支曲子,供全城人取乐伶人玩物。
女人再傻,也分得出何为真心,何为虚情,由那点爱恋而生幽怨,由幽怨生愤懑,而后大梦场今方醒,也就心冷似铁。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如今,她只是想要这般荣华富贵活下去而已。
却也未曾刻意避讳过他们。
没听苏青鸾说完,他便胡乱点头,叹息似说道:“姑娘酌情处理,本王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便叫人找吉祥在书房伺候着,手上捧着书,机械地翻着
花月或许有自己小算计,可并不懂那些大人物事,就算真如她说,二皇子是被人栽赃嫁祸,可他获罪真正原因肯定也不止这些,定是犯不得忌讳,才会被终生圈禁,有时候事情真相并不那重要。
苏青鸾知道,赫连琪这回,是真没法翻身,此时若自己还不知道放聪明些,由着花月去做蠢事,恐怕也要性命不保。
蝼蚁尚且偷生哪!
女人旦下定最狠毒决心,便是不做二不休,她方面支走花月,方面偷偷自己也乔装番,抄近路去王府。吉祥和花月不同,那是王府奴才,便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只怕王爷现在还不知道府上出这个吃里爬外东西,她要卖个人情给景七。
苏青鸾打心眼里怕着赫连翊,没情,便只剩下怕,怕那男人眼中冷光,因为伴君如伴虎。但她有种奇异直觉,万有天,她真要死在太子殿下手上,到时候能保住她,只有王爷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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