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怎放三轮车上?
有人笑着:葬礼都办到这分上,肯定得去游街啊。
说:这葬礼可太像样吧。
大家笑着说:咱们镇上好久没有像样葬礼。
有人问:打算葬哪儿?
然后,就有现在儿子。
有个人说,原来他老母亲腿脚直不好,老母亲死后,他老父亲整天派他来这里找婆婆问:那老太婆腿好些吗?婆婆每次都嚷着说:好好,等着你老父亲死后在那边和她赛跑。婆婆还说:你老母亲定赢。
现在老父亲也不在,本来还挺想问她,他们在那边比赛吗?到底是谁赢啊?但现在你婆婆也走,没有人可以问。说着说着,那人开始呜呜地哭。另外几个人也哭,那个表演快板小姑娘也哭。知道,有人是在想念他老父亲,有人在想念他儿子,有人在想念自己家乡。
他们哭,妹也跟着哭,没哭——开心地和哭着阿妹小声地说:咱们婆婆这不就有哭丧和念悼词?妹听,流着鼻涕开心地笑。
哭完,那个想知道自己父亲母亲在地下谁跑得快男人说:你定得给婆婆好好办葬礼啊。
家都来喝地瓜汤,大家就都这样来守灵。有呼朋唤友来,有拖家带口来。妹开心地说:婆婆守灵人,真多。
海风吹,地瓜汤很容易就放凉,地瓜汤凉,总像在喝甜汤。先来人把地瓜汤当晚餐,后来人把地瓜汤当甜点。孩子在旁边玩耍着,大人们有搭没搭地聊着。
开始有人聊海水流向,和他下网方法。有人聊到他第次在海上钓到皇带鱼,说,那皇带鱼活着时候像洁净银箔。然后就有人聊到今年台风还没到,大家就开始回忆自己经历过台风,好像在回忆个久久没有造访远亲。
和阿妹坐在门槛上,有搭没搭地听着。
然后有人说,要不他去拿些花生来。又有人说,他去拿点酒来。还有人临时去海边翻来些花蛤和蛏子。这样,大家就喝起酒来。
说:要不就葬在这院子里。不想婆婆离开家里。
他们看到院子里种满地瓜,觉得不对,说:旁边有地瓜在生根发
咧嘴笑,说:是啊,不正在办吗?
大家其实都知道,跟着笑起来。
笑完,就正式当作丧礼帮忙琢磨起来。
有人问:还没装棺材?说:在厅堂——咱们这儿,般年纪到五十多岁,有条件就早早地打好棺材,还要放在厅堂。用你们现在说法,叫炫富。
大家吆喝着起把婆婆尸体放进棺材里,又把棺材放到三轮车上,还把三轮车推到厅堂里。
喝着喝着,个操着外地口音姑娘突然站起来说,她是来参与组建纺织厂,她原来是部队文工团,她说她很希望解祖国大地各个地方人,为助兴,她可以表演打快板。她说祝愿祖国早日统。
大家就鼓掌,她就打起来。
妹开心地在耳旁说:婆婆算是有乐队。
喝起酒来,总会回忆。有人回忆,就说到婆婆。
有个人说,他儿子溺水死,他家女人直呜呜呜地哭。然后婆婆和她说:你儿子很爱你们,在等着投胎回你肚子里,你们赶紧生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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