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来那天还是问
：阿娘，可以在你房里打地铺吗？
说：当然啊。
西来那天晚上却怎
也睡不着。问西来：是不是地板硌身体，要不你和阿娘
起睡床上？
西来说好。
西来躺到床上就难过起来。
水得真是好丈夫，每天都要打桶水到院子里，再把百花背到院子里，用水把腿细细地冲洗干净。
百花
脸越来越白，身体也莫名地变白。后来躺在藤摇椅上，经常对着半空问：家百花是怎
？
然后听到句话，不知道是从天上来，还是地上来，或者心里来，但就听到句话：百花是天上下凡水仙花。
难过地想，水仙开完花就要死啊。所以定不能让百花开花。
又想，百花已经生六个孩子开六朵花。这想就着急。
对着半空小声喊：神明你们回来吧？
听到远处狗在叫，孩子在嬉闹着。
笑着想，自己果然不是神婆。
然后好像突然听到句：是啊，回来。
赶紧坐起来，拼命回想，那声音是从哪儿来。好像不是从天上来，好像不是从地上来，好像就是从心里来。
。
阿妹走后，生气好会儿。
明明应该是先走。
然后想想，从此也去参加死亡观摩团。
阿妹走后，那块地个人真种不动。北来说，他找人种，要哪天心痒，想去动下，就去动下，想松多少土，就松多少土。
开始像阿母样，圈圈地去座座寺庙。但不是去和神明吵架，只是和他们说话。个个神明说过去：咱们商量下，寿命都给百花。这样可以快点死，百花可以多活些时间。
就知道命运这家伙不省心。
开始是好消息。那天，北来说，你二舅公西来被马来西亚国王封什爵位。咱们中国归侨总会还特意发贺信给他。还说你二舅公过几天就回国。
不知道什是爵位，只想着，又可以见西来。
西来第二天就回来，这次回来，他没带妻子没带孩子，就他个人。
想，是不是也能听到神明说话。
是不是也可以当神婆。
应该从你有记忆起，你外婆女儿就直是躺在床上，对吧？其实她生完你小舅，从此就站不起来。
百花从三十多岁起，就真活成盆花。
开始是她腿长个个红点，像朵朵梅花。然后那梅花枯萎，变成块块黑斑。当黑斑布满整条腿，腿就开始浮肿，开始点点地烂。经常天不到，就淤积黏糊糊脓。
想想，这也好。
特意跑去和那块田解释，当然听不到它说话，但知道，它看过多少人生与老，个个人就是它季季作物，它都知道。
没去种地，没去装卸，没有阿妹，时间下子空出来。空出来时间，黑乎乎，盯着，老让心慌。
还好，百花和水得直陪着，还好你大舅、大姨、阿母、三姨、四姨、小舅……轮着长大，发现时间空，就去帮着带孩子。
把神婆那藤摇椅搬到院子中间来。躺在那上面，用脚推着，想，那神婆当时就躺在这儿和路过神明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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